樓影夜話

2009年10月24日

外國朋友路過香港，住在怡東酒店，看見英文報紙，香港半山豪宅呎價七萬元。
　　　　「我的天，」鬼仔說：「這種環境，在美國，早就掀起革命了。」
　　　　「在歐洲，五百年來的革命，莫不從土地的擁有權開始。」我說：「衣食住行，西方人士對『居住』最重視：一家四口，要多少空間，有一座花園，這是基本人權。少了一呎，他會跟你拚命。家家戶戶都喪失了空間，就會起來造反。」

　　　　「英國當年的貴族，擁有土地，也不敢稱王稱霸，為什麼你們香港的地產商，可以成為絕對權力的土地貴族？」朋友問。
　　　　「因為英國人的自由市場經濟理論，在遠東這一邊，人人都崇尚。英國圖書館培養出了個馬克思，發明了社會主義，中國模仿了，而且還推向極端。英國也出了個阿當史密，始創自由市場經濟，香港也模仿了，應用起來，也一樣推向極端。一百年來，包括香港在內，中國人的芸芸蒼生，橘越淮而枳，被兩個英國人玩弄於指掌，好笑不好笑呢？」

　　　　「但是，讓地產商剝奪成這樣，怎樣忍得下去呢？法國大革命就是這樣爆發的。」
　　　　「這就是中國的國情，」我說：「革命是暴力，要有魅力領袖誕生，還要眾星拱月，四周有幾個理論家。當年俄國，也因為土地而爆發革命，以列寧為中心，四周有布哈林、托洛斯基、基洛夫，全是響噹噹的人物。香港這個地方，從割讓的第一天開始就定了性，是一個小男人遍地的中間人抽水城市，這樣的社會基因，與革命的土壤距離最遠，兩種人物都短缺，因此中國不必擔心。」我說。

　　　　「香港爆發過五十萬人大遊行，後來， nothing happened，無聲無息，在社會學上，也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朋友答。
　　　　「但香港的反對派，卻很以此為榮，到處誇耀：全世界哪一個城市，五十萬人遊行，秩序會如此井然良好的？這樣的見識，在地產呎價七萬元面前，香港怎會造反？」
　　　　「中國人喜歡自掃門前雪，」鬼仔說：「我們西方人，會想到子孫後代的幸福，自己犧牲，為了未來的同胞。」
　　　　「這就是移民顧問公司永遠生意好的理由。」我說，大家哈哈哈，喝一杯啤酒，渡過了一個 happy hou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