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傑 2008/04/01

無 笑 不 歡

美 麗 的 女 人 ， 最 重 要 是 懂 得 時 時 笑 臉 迎 人 。
香 港 中 環 街 頭 ， 確 實 有 很 多 所 謂 「 靚 女 」 。 她 們 無 論 在 鬧 市 行 走 ， 還 是 在 Landmark 的 茶 座 坐 下 ， 對 周 圍 的 人 端 出 一 副 沒 有 笑 容 的 臉 孔 ─ ─ 還 沒 有 結 婚 ， 那 副 表 情 十 足是 後 母 了 ， 令 人 十 分 狐 疑 。
因 為 香 港 的 美 女 越 來 越 少 ， 而 且 港 男 越 來 越 急 色 。 生 有 兩 分 姿 色 ， 要 自 我 保 護 四 周 性 騷 擾 的 語 言 和 淫 猥 的 目 光 。 在 香 港 ， 一 個 自 視 為 美 麗 的 女 子 有 這 樣 的 本 能 ， 她 要 擺 出 一 副 很 cool 的 樣 子 ， 意 思 寫 在 臉 上 ： 敬 請 離 我 遠 一 點 ， 不 要 來 溝 我 ， 憑 閣 下 這 副 德 性 ， 你 不 配 。
但 是 ， 向 陌 生 人 示 以一 臉 陽 光 的 微 笑 ， 就 是 暗 示 想 他 來 溝 你 嗎 ？ 一 個 女 人 如 果 長 得 漂 亮 ， 添 加 魅 力 的 秘 方 ， 是 她 的 笑 容 ， 就 像 法 國 總 統 的 新 夫 人 卡 拉 ─ ─ 她 對 四 周 的 男 人 ， 無 論 記 者 還 是 侍 應 ， 笑 得 一 樣 艷 麗 ， 因 為 她 有 自 信 ， 她 明 白 ， 這 樣 的 笑 容 不 代 表 邀 請 對 方 那 個 男人 想 入 非 非 的 各 種 意 圖 ， 沒 有 特 別 的 意 思 ， 笑 代 表 友 善 、 快 樂 和 開 朗 ， 請 君 在 這 裏 止 步 ， 如 果 要 超 越 界 線 ， 另 覓 人 間 的 風 景 ， 我 會 主 動 騷 擾 你 。
香 港 的 女 孩 ， 長 得 出 色 一 點 的 ， 自 小 在 四 周 朋 輩 和 親 友 的 讚 頌 聲 裏 寵 壞 了 ， 一 個 個 嘖 嘖 稱 羨 ： 看 她 美 得 多 像 個 小 天 使 ？ 三 歲 的 小 女 孩 ， 會 向 四 周 流 露 小 天 使 般 的 笑 容 ， 隨 著 歲 月 消 磨 ， 在 一 個 危 機 四 伏 的 麻 甩 和 賤 男 的 社 會 中 行 走 ， 漸 漸 她 不 但 失 去 了 笑 意 ， 而 且 換 了 一 張 冰 冷 的 面 孔 ， 以 為 這 就 是 保 護 自 己 的 武 器 。
這 就 苦 了 在 K 場 和 夜 總 會 營 生 的 另 一 批 姐 妹 。 男 人 平 時 慣 受 了 美 女 一 張 沒 有 笑 容 的 冷 面 孔 氣 ， 發 洩 在 歡 場 裏 ， 在 香 港 、 珠 三 角 、 北 京 和 上 海 ， 夜 夜 都 有 戴 墨 鏡 和 剪 平 頭 裝 的 大 款 在 貴 賓 廳 裏 把 酒 杯 狠 命 往 地 上 一 摔 ， 喝 令 她 們 的 媽 咪 ： 「 這 一 個 ， × 口 × 面 ， 怎 樣 了 ？ 她 剛 剛 死 了 老 豆 ？ 給 老 子 換 一 個 來 。 」
中 環 街 頭 美 麗 的 女 子 ， 失 去 了 笑 容 。 笑 容 燦 爛 的 女 子 ， 有 兩 分 姿 色 ， 一 定 是 專 業 的 女 性 ， 像 空 姐 和 推 銷 員 。 這 一 切 本 來 不 是 她 們 的 錯 。 但 是 ， 放 鬆 一 些 可 以 嗎 ？ 身 邊 的 人 不 個 個 都 是 潛 在 的 色 魔 。 不 錯 ， 他 們 其 中 有 的 很 猥 瑣 ， 但 笑 一 笑 ， 讓 世 界 多 一 分 陽 光 ， 也 是 一 種 慈 悲 和 功 德 。 廣 東 話 這 句 罵 女 人 不 笑 的 髒 話 ， 是 對 女 性 很 大 的 侮 辱 ， 但 只 有 你 可 以 挽 救 香 港 女 人 的 尊 嚴 ， 你 是 美 麗 的 女 人 ， 笑 一 笑 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