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June 05, 2010

再說遺忘

2010年06月05日

大陸的八○後失去歷史的記憶,是因為統治的洗腦,香港的人,也患了遺忘的腦殘症,是因為市場的自願。

香港的八○後,被一句很低 B的潮話誤導,叫做「活在當下」,這是一句廢話,活着,當然就是當下的意識。香港的八○後是一群純消費者,「活在當下」,令他們盲目追求所謂 Lifestyle。

但是,一個沒有記憶的社會,不但很蒼脊,而且不會激發創意。希臘劇作家阿斯基勒士說:「記憶是靈感繆思之母」( Memory is the mother of the Muses),繆思,就是司掌藝術的女神,希臘人也把繆司叫做瑪奈雅( Mneiai),就是記憶的意思。

有沒有看過高恩兄弟的《二百萬元奪命奇案》。變態殺手天涯追殺,來到一家客棧,客房的門縫,有一線燈光。殺手的腳步移近,門縫的燈光現出了陰影。這緊張的一場,靈感就是來自五十年前希治閣的《後窗》。

記憶是民族的身份的共同密碼。一個失憶的民族,只是一個「非同族」( Non-nation),民族的優劣,視乎集體智商,智商必然包括記憶力,人遇到車禍,在一場腦震盪後,人救活過來,不幸通通失憶。我是誰?我叫什麼名字?他連自己的身份也沒有了。失憶是腦病,失憶者,是病人。

香港人喜歡嘲笑有歷史記憶的人「老餅」:還記得誰是于素秋、尤敏,或更早的胡蝶和穆時英的,通通是活化石。香港的中學,缺乏歷史教育,最終是像養雞種菜一樣,培植出一批口腔八卦和購物按摩的「工商從政精英」。這個物種,遇上強權,必然成為專制的消費點心。

中國人以遺忘為時尚,因為他們鄙視自己,譬如用簡體字,是遺忘中國的詩詞和書法,鄙視自我的身份。一個自我鄙視的民族,卻又最擅長喧嘩、鑽營、哄搶,在世界上,受到其他人骨子裏的歧視─雖然他們人多,瘋狂消費起來,外國人可以輕易賺到他們的錢,你有錢奉送,自然會得到市場表面的奉承 ─是正確的。

公義能在記憶中維護,像以色列,永遠不忘記納粹集中營,把戰犯追剿到天邊;而奴役,最能在遺忘中鞏固。有什麼比奴役一個自我放逐於記憶之外的民族更令人快意?弱肉強食,達爾文定律,明白了,看穿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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