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February 17, 2011

放假去哪裏

2011年2月17日

農曆新年過了,幾個有品味的朋友下午茶重敍,興高采烈,談起過年離開香港去了哪裏旅行。
過年,中國人說「避年」,很有道理。過年避開香港這個地方,即是避開「蓉勇大戰」這類厭惡性的港式旅遊頭條,不必沾了一身負能量,身心健康,這是人上人的福氣。
過年既然變為登高,那麼去了什麼國家去享受,回來後,一瓶紅酒,一碟地中海巴馬火腿,互相攀評,交流起來,趣味無窮。
E剛與家人從北海道回來。洞爺湖溫泉、小樽的熱咖啡,太平常了,大家忙不迭打呵欠。
「我去了馬來西亞金馬倫高原,」律師L說:「住在舊殖民地的 self-catering酒店,天天下山買菜,都是有機野生的菜蔬,過了幾天陶淵明的日子。」
這就差不多了。雖然,既住在金馬倫高原,是前殖民地留下來的舊建築,享受小說家毛姆和詩人吉普齡那個時期的風味,似乎配套復辟叫做 Malaya,馬來亞,政治正確一點。
另一個青年才俊去了寮國永珍─對,叫寮國,不該叫「老撾」─看了幾天佛寺,大家聽了,有點肅然起敬,都不忍追問下去:那裏有什麼美食?怕這個庸俗的問題,污染了一室的雅致之氣。
還有一位藝術家,去了斯里蘭卡,在首都可崙布外五十哩的地方,住進了一個殖民地時代的種植園,然後搬到山裏的一座八十年歷史的前狩獵行宮。
幾個人越說越亢奮。我輕咳一聲,平衡一點:「殖民地時代,英美販賣黑奴,也很罪惡的。」
另外一位律師一直沒說話。眾人再三迫問:過年去了哪裏?他吞吞吐吐,低聲說:「英國。」即刻遭到我們無情的嘲笑─那麼沒有驚喜而 Unadventurous的選擇,明顯是舔取非繁忙季節的廉價好處,在眾人面前,他覺得自卑,總算自知之明。
「你呢?」大家問我。我藐一藐嘴,說,我哪裏也沒去,留在香港,但可不可以精神上做一回阿Q,我當做活在七月,去了一趟肯雅。
為什麼?大家問。「留在香港,雖沒去廣東道轉一圈,但當做看了一回沙塵滾滾的動物大遷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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