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October 13, 2011

眼兒媚:片斷

2011年10月13日

為甚麼男人做完就睡?
跟丈夫分居快兩年了,斷斷續續約會了幾個男人,都沒有下文,她一點都不惋惜,男人只是一群急色鬼,沒上床只想一件事,上了床也只一味橫衝直撞,至於完事以後,他們都呼呼大睡,令她有做妓女的厭惡感,下了床,她只想他們盡快消失。
但今晚這個,有點例外。雖然外型不像大城市男人那樣精練爽利,他說曾在四川的美術學院學雕塑,任職拍賣行。這種男人天生氣質不凡,她曾聽幾個常回大陸公幹的姊妹們講過,二十年前的北京,那些詩人、哲學家、畫畫的男人,身邊從來不乏女伴,最狂放的那個浪子,還得了諾貝爾獎。他如何輾轉來到這個城市?不必細問。
她是鼓足勇氣第一次上了網的,沒有跟人講過,萬一上當,人財兩失,這種低級笑柄傳出去,莫想繼續在公關這行混了。但在網上認識了他,約在他的工作室見面,竟然還跟自己的辦公室就在同一個高尚地區,只看裝修跟面積,也知道他背後必有富婆撐腰——或者早就有人比自己捷足先登了,她才放心,至少這個男人不會對自己有甚麼額外的企圖。
今晚是第一次,幾乎默不作聲地完了事。她不打算多想,反正今晚過後,跟這個男人不會有第二次,她轉了個身,閉上眼睛,像過去的無數次一樣,各管各睡覺。
很意外的,他竟然緊緊貼了上來,把她的手揑在手心裏,在她的肩頭輕吻起來,又用鬚根輕輕摩擦了兩回,癢癢的,她稍稍一抖,但沒有縮開。
「你在想甚麼?」他用手指逗弄她腋下的那條縫,他拉開床頭櫃,取了一包煙出來,開始摸打火機,被她截住。
「你不喜歡?」
「不是,今晚不要。」她自己因為丈夫不喜歡才戒了煙。
「為甚麼?」他很好奇,半開玩笑地,「難道你是禁煙辦的官員?」
「當然不是,我可沒有那麼神聖。」
「對呀,那些人最煩了,滿嘴甚麼為你好,為你着想,把自己說得跟聖人一樣,健康和身體是我的,他們管得着嗎?」
「但今晚我要管。」她轉過身來,放柔了聲音:「吸了煙,就聞不到你的體味,還有,」她露出一絲壞笑,「因為吸煙,精液也會變味,這你可不知道。」
「有這種理論?我怎麼可能知道。」他大笑,把她擁緊一點,「那你喜歡甚麼味道?」
「討厭。」她狠狠地在他胸口隆起的肌肉上咬了一口。
「你還想要。」他笑着,一把抓住她的手,翻過身來壓住她,另一隻手從她滑溜的腰部向下掃去。
「不要,我真的夠了。」
「那你在想甚麼?」他放過她,又躺下來,用大腿夾住她,把她整個人摟入懷中。
「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事情?我又沒有出聲。」
「我看過醫學報告,腦科醫生說,女人的大腦總是想個不停,沒辦法靜下來,所以女人需要很多前戲。」
「你不需要前戲嗎?」
「前戲?傻瓜,當然不需要,從你出現的那一刻起,我就亢奮了。」
「你真原始。」
「是呀,」他裝出一副哭腔,「所以只能給你做牛做馬。」
「那也沒甚麼,在我們香港,男人也只把女人當生蛋的母雞,彼此而已。」
「那你呢?有沒有孩子?」這時候他沒有笑。
「還好沒有,否則就不會遇上你了。」
他笑了笑:「你慶幸沒生孩子,還是慶幸遇上我?」她低頭不語。
就算你有孩子,也可以遇上我,只要你願意。」他吻了吻她的頭髮。
(片斷.上)

陶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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