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October 10, 2011

眼兒媚:另立門庭

2011年10月10日

何李環如為漸平伏下來的小星,褪下了濕漓漓的套子。
安全套沉甸甸的像足有半袋子──何李環如感到滿足。小星被她在另一道深淵邊緣挽救回來,是不是等同所謂改造成功,雖然仍言之尚早。
把套子丟進洗手間,何李環如有點捨不得。這不但是小星值得紀念的一天,也是自己的戰利品。一按銀閃閃的柄掣,水流把安全套沖成一個漩渦,轉眼消去影蹤。何李環如把自己的洗臉巾,扭開水龍頭,濕沾了熱水、扭乾,回到牀上。
小星年紀輕,來過了,還是那麼直挺。何李環如用濕濕的毛巾細細替他揩抹,「溫度對嗎?」學着他替她洗頭沖水時般語氣。人生的際遇,不論大小,你看,是多麼的玄妙。
揩抹淨了,小星依偎着何李環如,漸漸平柔下來。
「告訴我,從此你不會再碰男人。」何李環如揑揑小星的鼻子。
小星笑笑,沒有答話。也罷,此時此刻,自己已經是勝利者,也犯不着苦苦進逼。其實,小星已經用今天他的身體狀態說明了一切,不必為自己簽訂一張終身協議的。
「以後常來,好嗎?」何李環如問。
「你的老公,何先生呢?」小星點點頭,怯怯地問,一面盯着梳妝桌上何李環如的全家福:「還有,你的兒子,我忘了,他叫什麼名字?」
「他叫Andrew,他是我的至愛,除了你之外。」
「至於我那個姓何的丈夫,他是一位Mr. Nobody。」何李環如說:「只要我給你打電話,告訴你,明天夜間我要赴宴,你五點鐘左右就可以來。」
「現在你快要赴宴了,我還沒給你吹頭呢。」小星坐起來,想起了。
「好。」何李環如赤裸着,坐起來,濕漓漓的短髮,本來乾得很快,但由於剛才一陣激情,不知是不是挾了汗水,仍在半濕狀態。
在化妝桌畔坐下,小星拿出風筒,也赤裸着。一陣熱風,從後頸呵吹起。「會不會太熱?」小星笑問。
何李環如把一頭短髮,拂撥成一朵雲,讓小星把熱風吹到雲層的深處。
他輕搖着風筒,她意猶未盡地反手撫摸着他滑潔的大腿內側,把弄着他半硬半垂的陽具,指尖拂揉着柔薄的陰囊……熱風繼續吹着,她兩臂反過來,把他的裸體貼緊着自己的背,使他的下體輕抵着她的脊樑,頭上的風是熱的,而他回復平靜的陰囊陽具卻又那麼冰冷,是多麼奇異的落差。
何李環如哼起一首歌來。

「你說過,會幫助我開一家髮型店,是真的嗎?」頭髮吹乾了。小星關上風筒,半彎着腰,在何李環如耳邊問。
她仰起臉孔,笑着,點頭。
「我在香港的大坑,看見一家小店出租,不知每個月要多少錢?」小星進一步探詢。
「把地址告訴我,明天我差秘書替你問。」
何李環如站起來,把小星拉過來,擁抱着。小星的頭垂貼在她的頸際和肩膊,一對手臂徐徐環抱着她的腰,然後,輕撫着她的圓股。這具身軀,十年八載是如此沉滯而荒啞,直到今天,小星把它重新划成一股激流。不知道是自己把他挽救回來,還是他激活了自己。或者,命運註定,Both。
何李環如赴宴的那一夜,山光道馬會Derby西餐廳的一眾富太太,都說她年輕而光采非常,紛紛詢查她最近護膚有何秘處妙方。她說沒有做過激光。「那麼一定學了拉丁舞了?」一干女友問。她笑而不答。
三星期後,小星的髮型屋開張了,月租三萬六千,兩年租約,何李環如替小星頂下來,第一天開幕,尚算低調。小星在店舖裏開了一個小小的茶會,邀請了幾位熟客,他的父母從上海飛來出席,順道自由行購物,何李環如沒有出席,只送一個花籃,暗加塞三萬元,讓他的父母買了半斤燕窩、一隻名牌手袋,告訴小星,她自己不便出席,但可以由十五歲的兒子Andrew代表她來。
小星聽了,並無異議,高興萬分。確實,從此有了靠山,如果自己是他,何李環如想,也必定開心得要死了。
當大衛知道自己悉心栽培的學徒另立門戶,氣得呱呱大叫。但人心背向,難以勉強。從此,何李環如帶着隨傳隨到的小星,時而把臂同行,時而深居簡出。
兩個月後的一天,何李環如在馬會游泳完畢,回到了家,菲傭開門,表情有點怪異。
「Andrew呢?暑假快完了,要去波士頓升學了,還是那麼野,一天到晚蒲蘭桂坊?」
Andrew在自己房間裏,女傭有點慌怯。何李環如眼看苗頭不對,拾級到了樓上。
兒子的房門緊閉着,何李環如躡足走近,房門後的裏面,傳來一陣奇異的聲音。(驚瀑.七之五)

陶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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