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October 24, 2011

鴉照:在中學的調查

2011年10月24日

我向小趙打了個眼色,吩咐小趙把徐凱文帶回警察局。兵分兩路,我去聖文遜英文中學,了解侯虹的生活狀況。
一聽到「帶回警署協助調查」,徐凱文面色刷白,馬上癱瘓了下來,說他沒有謀殺侯虹。兩個同學走過來,小趙向他們出示證件,低頭說兩句,兩個大學生茫然走開。
「你這樣表露身份,」我笑着對小趙說:「這下子他完了。」
果然,兩分鐘不到,圍過來一大群大學生,不敢走近,遠遠的圍觀,看着徐凱文,一面交頭接耳。這個年代的大學生是這個樣子,都是讀八卦周刊長大的,於日夕相對的同學的私隱,比對課本裏的知識更有好奇心,也許是《西瓜周刊》和《新奇士報》的老闆,該負上一點社會責任吧,我想。
小趙把徐凱文──他還抓抱着他的手提電腦──帶上汽車。我也上車,汽車開出校園。大學生目送我們,有幾個,居然像鄉間的小孩子追火車一樣,跟在車後追,我在倒後鏡見到,暗暗搖頭。
「不要讓侯虹的表姐知道,我們把這個姓徐的帶回警署問話,」我駕着車,告訴小趙:「她叫Joyce,記得嗎?就是與死者同住的那個女子,她在《西瓜周刊》當記者。」
小趙應了一聲。一切不必多言,讓傳媒知道了,查案就更困難。
回到警署,小趙把徐凱文帶進問話,我在停車場拿了車,開到聖文遜書院。這家中學九龍區最大,有學生三千多人。
學校氣氛哀肅。教務主任來大門迎接,把我帶進校長室。
校長盧家煌,約四十歲,戴眼鏡,面貌方正,尚兼任太平紳士、香港特區政府教育諮詢委員會副主席,還是九龍的區議員。
這樣的履歷,難怪這位盧校長的臉孔沒有甚麼顯著的性格特徵了。
「侯同學的死訊,我們在開早會時已經通知全體學生了。」盧校長哀戚地說,聲音低沉:「社工也已來校,一切按教育局發下來的意外指引進行。」
「班上有沒有甚麼可疑的動向?」我問。
盧校長坐在高背椅上,校長的辦公室沒甚麼特別,牆上有「作育英才」的書法牌匾,一幅趙少昂的山水畫,有一個很大的玻璃櫃,有很多獎盃。
「同學都很悲痛。雖然侯虹的功課不算出色,且是內地新移民,在課室裏,沒有甚麼特別談得來的好友。」
「最近她情緒如何?有沒有反常的跡象?」
「沒有,」教務主任說:「新學年剛開課,明年六月要考高考,壓力是有的,但沒那麼早就形成壓力。」
「侯虹很文靜,英文成績不太好,但肯努力,性格內向了一些,不愛上體育課,但喜歡閱讀。」盧校長說。
「喜歡看甚麼書?八卦雜誌?」我問。這種性格報告,毫無特徵。
「不,她與其他香港學生不一樣,內地學生,多半思想型,」盧校長說:「她除了特別愛吃冰淇淋,就是喜歡閱讀,愛看張愛玲、瓊瑤、亦舒、文學小品。」
我沒答話,極力壓住想打的呵欠。清晨就上殮房,趕死者家,然後去大學抓捕,不、邀請死者的男友協助調查,快中午了,早餐顆粒未進,我的肚子開始咕咕響。
這時小趙來電話了,我打開手機,走到一旁,低聲問:「盤問出甚麼沒有?」
「徐凱文哭鬧不休,否認是兇手,但是,他的手提電腦有幾十張的裸照,手機裏還有幾段各長三兩分鐘的他倆在床上的性愛片段,而女主角,不止侯虹一人,還有另一個女孩子,你快回來看。」(八之三)

電郵:mcwriter@sharpdaily.com.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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