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冬 日 的 陽 光 中 說 一 聲 ： 「 世 貿 ， 您 好 」

2005年12月29日

路 過 中 環 天 星 碼 頭 的 時 候 ， 有 沒 有 發 覺 歲 月 變 遷 的 痕 ？ 鐘 樓 依 舊 ， 愛 丁 堡 廣 場 還 是 車 馬 熙 攘 ， 但 停 在 碼 頭 外 的 一 列 黃 包 車 ， 已 經 消 失 了 。
　　
　　其 中 當 然 有 例 外 ， 如 法 國 的 葡 萄 酒 。 紅 酒 這 一 行 ， 也 悄 悄 出 現 了 產 業 的 技 術 革 新 ， 紐 西 蘭 、 澳 洲 、 美 國 、 阿 根 廷 圍 堵 法 國 紅 酒 的 帝 國 霸 業 卓 然 有 成 ， 價 格 比 法 國 便 宜 ， 味 道 比 法 國 紅 酒 好 。 一 九 七 六 年 ， 一 個 英 國 酒 商 邀 請 了 巴 黎 十 五 個 最 知 名 的 紅 酒 鑑 賞 家 一 起 品 酒 ， 不 讓 他 們 看 酒 瓶 的 標 籤 紙 ， 十 五 人 一 致 推 崇 的 第 一 佳 釀 竟 然 是 美 國 加 州 的 產 品 ， 令 法 國 人 大 感 屈 辱 ， 這 件 事 成 為 紅 酒 界 無 人 不 知 的 「 巴 黎 大 審 判 」 事 件 。 三 十 年 之 後 ， 法 國 的 紅 酒 仍 雄 踞 全 世 界 ， 因 為 法 國 人 死 命 堅 持 只 喝 法 國 酒 ， 不 管 法 國 的 紅 酒 多 麼 貴 ， 那 一 年 的 雨 水 多 麼 爛 ， 影 響 了 葡 萄 的 收 成 ， 但 法 國 人 堅 持 紅 酒 愛 國 精 神 ， 每 一 年 ， 法 國 入 口 的 外 國 酒 從 來 沒 有 超 過 市 場 消 費 額 的 百 分 之 五 。
　　
　　當 然 ， 還 有 一 個 原 因 ， 是 法 國 南 部 的 普 旺 斯 ， 不 像 中 國 的 珠 江 三 角 洲 ， 那 裡 的 政 府 不 會 發 展 地 產 ， 追 求 「 少 數 人 先 富 起 來 」 ， 把 葡 萄 園 的 農 地 用 水 泥 填 平 ， 蓋 商 場 、 建 發 電 廠 ， 那 裡 的 葡 萄 農 寧 願 幾 年 的 雨 水 不 好 ， 也 甘 於 淡 泊 而 有 尊 嚴 的 釀 酒 事 業 ， 不 會 把 農 田 出 售 給 什 麼 地 產 商 ； 普 旺 斯 也 沒 有 什 麼 官 員 幹 部 跟 銀 行 的 貸 款 經 理 勾 結 ， 動 用 武 力 徵 收 葡 萄 園 地 ， 向 葡 萄 農 頒 發 一 張 欠 單 白 條 。 法 國 紅 酒 的 國 際 品 牌 ， 全 球 稱 譽 至 今 ， 因 為 法 蘭 西 是 一 個 卓 越 而 優 秀 的 民 族 。
　　
　　世 貿 組 織 只 是 一 個 中 性 的 政 府 ， 本 身 並 不 醞 釀 罪 惡 ， 法 國 紅 酒 也 備 受 全 球 化 的 威 脅 圍 攻 ， 為 什 麼 站 得 住 腳 ？ 因 為 市 場 自 由 ， 人 對 產 品 的 抉 擇 意 志 ， 也 絕 對 自 由 。 法 國 的 紅 酒 商 在 守 住 傳 統 名 牌 的 同 時 ， 也 聘 用 澳 洲 和 紐 西 蘭 的 紅 酒 技 術 專 家 ， 革 新 的 勇 氣 ， 誠 信 的 堅 持 ， 不 往 酒 中 滲 甲 醇 ， 也 沒 有 法 國 人 假 冒 偽 裝 ， 保 障 了 法 國 紅 酒 的 國 際 聲 譽 。
　　
　　世 貿 為 全 球 帶 來 的 挑 戰 ， 是 市 場 動 力 之 下 優 勝 劣 敗 的 達 爾 文 殘 酷 定 律 ， 不 只 是 市 場 之 爭 ， 尚 是 倫 理 之 戰 。 只 有 誠 實 、 聰 慧 、 創 意 充 沛 的 民 族 才 可 以 生 存 ； 自 私 、 腐 敗 、 以 謊 言 立 命 的 國 家 必 然 成 為 犧 牲 品 。 世 貿 令 全 球 陷 入 產 業 技 術 革 命 的 大 戰 國 時 代 ， 不 但 強 權 如 美 國 的 Wal-mart 能 稱 霸 世 界 ， 小 國 如 瑞 典 的 宜 家 傢 俬 ， 也 有 建 立 品 牌 帝 國 的 均 等 機 會 。 誠 然 ， 當 法 國 的 嘉 樂 福 超 級 市 場 也 打 進 了 上 海 和 北 京 ， 成 為 中 國 城 市 人 身 處 「 盛 世 」 的 其 中 一 種 夢 幻 的 感 覺 ， 生 活 氣 息 盎 然 、 人 情 味 長 久 的 中 國 傳 統 的 舊 街 市 也 必 將 消 失 ， 連 同 钵 仔 糕 、 油 條 大 餅 的 百 年 叫 賣 聲 。 如 果 這 是 傳 統 文 化 的 消 逝 ， 罪 不 在 什 麼 跨 國 企 業 的 經 濟 霸 權 ， 而 是 第 三 世 界 統 治 者 的 見 識 ， 是 他 們 自 己 大 片 大 片 地 把 千 百 年 的 舊 胡 同 和 城 牆 視 同 落 後 的 生 活 象 徵 而 拆 毀 的 。
　　
　　因 此 ， 當 你 下 次 路 過 天 星 碼 頭 ， 不 必 為 黃 包 車 的 消 失 而 惆 悵 ， 蘇 絲 黃 的 背 影 已 經 消 失 在 歲 月 的 長 廊 ， 至 少 法 國 的 紅 酒 依 然 葡 香 滲 鼻 ， 威 尼 斯 的 古 堡 水 榭 之 間 還 沒 有 一 輛 汽 車 ， 做 一 個 胸 襟 廣 闊 的 Globalized 國 際 人 ， 迎 着 冬 日 的 陽 光 ， 遠 看 特 區 警 察 一 排 驚 惶 的 盾 牌 閃 閃 生 輝 ， 自 信 地 說 一 句 ： 「 WTO ， 您 好 。 」

從 世 貿 鬧 劇 看 管 治 危 機

2005年12月22日

世 貿 部 長 會 議 在 香 港 舉 行 ， 這 一 天 ， 我 駕 車 從 九 龍 向 香 港 ， 車 至 銅 鑼 灣 ， 想 駛 向 大 坑 道 ， 繞 上 了 那 條 U 形 的 小 天 橋 ， 發 覺 維 園 之 旁 直 向 大 坑 道 的 那 條 馬 路 已 經 封 閉 。
　　
　　封 就 封 吧 ， 我 把 汽 車 開 往 加 寧 街 和 百 德 新 街 口 ， 以 為 轉 進 皇 室 堡 那 邊 ， 可 以 繞 上 大 坑 道 ， 結 果 發 現 這 兩 條 街 也 封 掉 了 。
　　
　　街 口 有 一 個 警 察 把 守 。 我 把 車 停 下 ， 問 警 察 先 生 ： 「 我 只 想 上 大 坑 道 ， 你 們 把 街 封 得 亂 七 八 糟 ， 請 你 仙 人 指 一 指 路 ， 告 訴 我 應 該 怎 樣 走 ？ 」
　　
　　警 察 面 露 茫 然 的 神 色 ， 向 西 一 指 ： 「 你 從 波 斯 富 街 走 進 軒 尼 詩 道 的 電 車 道 ， 再 往 東 走 吧 。 」
　　我 只 有 再 駛 一 條 街 ， 到 信 和 中 心 那 一 邊 ， 以 為 可 以 轉 進 波 斯 富 街 ， 沒 料 到 連 波 斯 富 街 也 封 掉 了 。
　　
　　怎 麼 辦 呢 ？ 只 有 走 上 前 面 的 天 橋 左 轉 ， 向 跑 馬 地 的 方 向 ， 繞 進 黃 泥 涌 道 ， 左 轉 上 樂 活 道 ， 由 樂 活 道 的 頂 端 ， 走 進 大 坑 道 ， 時 間 大 失 預 算 ， 左 繞 右 拐 ， 多 耗 了 二 十 分 鐘 。
　　
　　個 人 一 時 之 間 的 不 便 ， 不 是 問 題 ， 問 題 是 此 中 呈 現 政 府 行 政 管 理 的 僵 化 思 維 。 世 貿 部 長 會 議 ， 二 千 個 南 韓 農 民 來 香 港 抗 議 ， 警 方 出 動 了 幾 百 名 軍 裝 人 員 應 付 。 會 議 的 地 點 ， 是 灣 仔 會 展 中 心 的 新 翼 ， 該 處 凸 懸 於 維 港 的 海 上 ， 周 圍 有 金 紫 荊 廣 場 ， 鴻 興 道 一 帶 的 空 曠 地 區 。 警 方 防 範 示 威 只 要 認 定 會 展 的 地 點 ， 沒 有 理 由 繞 路 封 街 ， 波 及 十 萬 八 千 里 以 外 的 銅 鑼 灣 心 臟 地 帶 。
　　
　　會 展 中 心 是 填 海 填 出 來 的 新 地 段 。 填 海 的 目 的 ， 正 是 為 了 開 闢 新 土 地 ， 疏 導 馬 路 交 通 ， 韓 農 來 示 威 抗 議 ， 香 港 雖 然 地 稠 ， 但 在 灣 仔 北 的 一 片 填 海 地 區 ， 有 足 夠 的 面 積 讓 他 們 駐 紮 人 馬 ， 伸 張 訴 求 。
　　
　　既 然 如 此 ， 為 什 麼 要 連 銅 鑼 灣 的 街 道 也 封 掉 一 大 塊 ？ 理 由 是 特 區 警 方 設 下 所 謂 「 示 威 區 」 。 「 示 威 區 」 離 會 場 越 來 越 遠 ， 把 示 威 者 與 世 貿 的 會 場 分 隔 得 越 遠 越 好 ， 這 樣 一 來 ， 銅 鑼 灣 的 商 店 和 市 民 都 要 為 此 付 出 代 價 。 警 方 或 許 以 為 ， 韓 農 示 威 者 是 一 堆 癌 細 胞 ， 會 展 中 心 的 世 貿 會 議 會 場 是 一 塊 腫 瘤 ， 為 了 醫 治 肺 癌 ， 施 行 手 術 最 好 的 辦 法 是 發 現 肺 葉 尖 端 有 一 個 小 腫 瘤 ， 乾 脆 把 整 塊 肺 葉 割 掉 。
　　
　　這 是 一 九 九 七 年 之 後 所 謂 「 港 人 治 港 」 的 典 型 病 態 。 世 貿 會 議 在 會 展 舉 行 ， 有 人 示 威 ， 警 方 缺 乏 管 理 的 自 信 ， 寧 枉 無 縱 ， 把 灣 仔 北 一 帶 連 銅 鑼 灣 ， 近 半 個 港 島 的 鬧 市 一 併 封 閉 ， 學 校 停 課 ， 許 多 商 店 關 門 ， 為 什 麼 不 索 性 戒 嚴 ？
　　
　　一 旦 戒 嚴 ， 對 香 港 的 「 國 際 形 象 」 打 擊 至 鉅 。 但 不 必 戒 嚴 ， 會 展 中 心 一 帶 有 足 夠 的 空 地 容 得 下 上 千 名 示 威 者 。 只 要 警 方 在 君 悅 酒 店 向 海 港 的 北 方 ， 兩 端 的 街 道 把 守 得 宜 ， 就 不 會 影 響 銅 鑼 灣 的 交 通 ， 不 會 公 然 嚴 重 干 擾 正 常 的 社 會 生 活 。
　　
　　韓 國 農 民 是 「 暴 民 」 ？ 他 們 沒 有 攜 帶 任 何 攻 擊 性 武 器 。 事 前 特 區 政 府 估 計 ， 他 們 會 自 製 燃 燒 彈 、 拆 毀 街 道 的 磚 石 ， 這 一 切 都 沒 有 發 生 。 他 們 只 想 在 會 場 之 外 表 達 心 聲 ， 讓 會 場 裡 的 本 國 代 表 大 力 爭 取 利 益 ， 但 警 方 近 七 年 以 來 ， 「 示 威 」 兩 字 形 成 了 政 治 心 魔 ， 「 中 央 」 重 視 ， 特 區 的 親 中 勢 力 吆 喝 叫 陣 ， 令 警 方 對 香 港 的 示 威 遊 行 越 來 越 敵 視 ， 越 來 越 恐 懼 ， 示 威 的 戒 備 一 次 比 一 次 森 嚴 ， 香 港 人 的 示 威 卻 一 次 比 一 次 有 秩 序 ， 警 方 的 胃 口 縱 容 大 了 ， 以 為 韓 國 農 民 是 跟 港 人 一 樣 的 良 民 。
　　
　　事 後 ， 警 方 的 一 名 警 司 卻 嘲 笑 ： 比 起 韓 國 農 民 ， 香 港 人 示 威 只 屬 「 幼 稚 園 」 水 平 。 那 就 是 說 ： 香 港 人 的 五 十 萬 人 大 遊 行 那 麼 和 平 有 序 ， 是 屬 於 幼 稚 而 低 等 了 ？ 香 港 人 下 次 示 威 ， 應 該 與 韓 農 看 齊 ， 一 起 「 進 步 」 而 升 級 了 是 不 是 ？
　　特 區 七 年 ， 行 政 管 理 散 漫 無 道 ， 引 證 了 所 謂 「 港 人 治 港 」 的 虛 妄 。 警 方 如 臨 大 敵 ， 沒 有 見 識 過 真 正 的 大 場 面 ， 然 而 在 殖 民 地 時 代 ， 一 九 六 七 年 五 月 的 港 共 大 暴 動 呢 ？ 其 時 的 警 察 果 斷 鎮 壓 ， 大 獲 全 勝 ， 事 後 獲 得 英 廷 嘉 獎 ， 把 香 港 警 察 冠 以 「 皇 家 」 兩 字 ， 證 明 香 港 警 方 其 實 通 過 了 歷 史 的 考 驗 。
　　
　　今 天 為 什 麼 卻 萎 頓 小 家 如 此 ？ 這 是 權 力 的 退 化 ， 專 業 膽 識 的 萎 縮 ， 還 有 可 能 是 專 業 訓 練 的 缺 陷 。 會 展 中 心 三 面 環 水 ， 在 地 理 上 已 經 相 當 安 全 。 一 九 六 八 年 ， 前 殖 民 地 政 府 在 港 英 暴 動 之 後 ， 痛 定 思 痛 ， 與 左 派 爭 奪 青 少 年 ， 舉 行 「 新 潮 派 舞 會 」 ， 舞 會 的 地 點 之 一 ， 正 在 中 環 舊 郵 政 局 外 的 卜 公 碼 頭 。
　　
　　卜 公 碼 頭 也 三 面 環 水 ， 有 一 條 長 堤 伸 出 海 面 ， 長 堤 末 端 是 一 個 露 天 咖 啡 座 ， 前 殖 民 地 政 府 讓 許 多 「 飛 仔 飛 女 」 在 那 裡 跳 阿 哥 哥 ， 發 洩 精 力 。 萬 一 群 情 洶 湧 ， 借 醉 騷 亂 ， 只 要 在 長 堤 這 一 端 把 出 口 一 封 ， 派 警 方 進 駐 抓 人 ， 即 成 甕 中 捉 鱉 之 勢 ， 何 須 把 干 諾 道 中 、 德 輔 道 中 、 皇 后 大 道 中 的 三 條 馬 路 一 起 封 掉 ？
　　
　　香 港 不 但 缺 乏 政 治 人 才 ， 看 特 區 警 方 這 種 藥 石 亂 投 的 封 路 措 施 ， 就 會 明 白 ， 沒 有 了 英 國 人 指 揮 ， 香 港 其 實 連 第 一 流 的 行 政 管 理 人 才 也 沒 有 。 如 果 不 顧 一 切 大 片 大 片 地 封 路 就 是 防 範 暴 亂 的 唯 一 對 策 ， 實 在 太 容 易 了 ， 一 個 小 學 程 度 的 貨 櫃 車 司 機 也 可 以 當 警 務 處 處 長 。 世 貿 會 議 的 保 安 工 作 ， 須 集 地 理 學 、 交 通 學 、 心 理 學 、 管 理 學 四 方 面 的 綜 合 常 識 ， 還 加 上 一 些 歷 史 經 驗 ， 務 求 做 到 在 不 影 響 民 生 的 大 前 提 下 ， 保 障 治 安 。
　　
　　英 式 管 理 並 無 特 別 的 心 法 ， 不 過 是 一 個 名 詞 ， 叫 做 common sense 。
　　
　　會 展 中 心 孤 據 灣 仔 此 一 大 片 新 填 海 土 地 ， 封 路 卻 深 及 銅 鑼 灣 腹 地 ， 有 沒 有 常 識 呢 ？ 警 方 的 軍 力 全 副 武 裝 ， 二 百 人 對 付 幾 十 個 韓 農 ， 已 經 綽 綽 有 餘 ， 何 須 怕 成 這 個 樣 子 ？ 如 果 恐 懼 如 斯 ， 為 什 麼 要 充 面 子 硬 接 辦 這 樣 一 宗 超 越 了 自 己 的 心 理 承 受 力 的 「 盛 事 」 ？ 為 什 麼 不 懂 得 使 用 「 四 兩 撥 千 斤 」 的 心 法 ， 本 小 利 大 地 部 署 一 個 高 效 的 治 安 防 卫 力 量 ？
　　
　　「 港 人 治 港 」 行 不 通 ， 因 為 九 七 之 前 十 五 年 的 過 渡 期 太 短 ， 許 多 政 治 的 藝 術 、 行 政 管 理 的 秘 訣 ， 英 國 人 留 中 不 發 ， 根 本 不 教 你 ， 而 香 港 人 也 沒 有 心 思 參 悟 ， 看 特 區 政 府 不 自 量 力 地 舉 辦 世 貿 ， 一 昧 於 國 際 事 務 ， 不 識 世 貿 為 何 物 ， 二 拙 於 治 安 管 理 ， 也 不 懂 示 威 的 招 架 ， 胡 亂 宣 傳 ， 說 加 入 世 貿 等 同 「 買 平 貨 」 ， 受 到 非 洲 的 官 員 駁 斥 ， 警 方 的 行 為 ， 世 貿 的 會 員 國 也 看 不 過 眼 ， 提 醒 「 示 威 者 不 是 敵 人 」 ， 丟 人 現 眼 ， 彰 彰 在 目 。 任 憑 民 族 主 義 者 如 何 搥 胸 頓 足 ， 香 港 的 危 機 處 處 ， 一 個 稚 拙 的 假 大 空 政 府 ， 只 有 天 天 祈 禱 ， 願 上 天 保 佑 ： 拉 登 不 會 來 搞 一 場 「 九 一 一 」 ， 還 有 ， 大 亞 灣 的 核 電 廠 永 遠 不 會 爆 炸 。

華夏先驅

2005年12月17日

韓國農民來香港，不但給香港人上了一堂政治課，而且以華夏文化鼻祖先驅的身份，給二○○五年的中國人上了一節中華文化的正統課。

韓農示威，不但向香港人散發傳單，引述中國古籍，講述農耕的文化本源，而且三步一跪，告訴香港人，這是象徵「天地人」三合，源自道家。中國的道家，由伏羲氏悟出太極八卦，到老莊感生逍遙齊物之道，比孔子的儒家還早，比儒家更加超脫。比起一九八九年把請願書高抬過額，哭跪在新華門外的那幾個充滿沒落的明朝忠臣腐儒愚孝 Feel的中國大學生，韓日農民的抗爭，沒有眼淚，只有勇氣，沒有哀求，只有尊嚴，以道家為宗，比起被秦始皇、朱元璋、康熙雍正醬得奄奄一息的那個「鄰國」，品味和人格高了許多班。

再看示威戰術，韓農採用了中國的孫子兵法：「兵以詐立，以利動，以分合為變者也」。韓農的抗爭天天有新花樣，你以為我暴力，我偏偏收斂一下；你以為我玩自焚，玩武鬥，我卻給你香港市民宣導國際大勢，來文鬥。「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頭兩天氣勢暴烈，是為「其疾如風」；然後忽然低調三步一跪，是為「其徐如林」；跟特區的警察對峙，先齊齊匍伏地面，忽然全線躍起，一舉拿下警察十四面盾牌，奇招迭起，是謂「侵掠如火」；抗爭事畢，到香港酒家去吃泡菜、喝茅台，談笑江山，讓追逐飲食消費的華文傳媒記者隨意拍攝，是為「不動如山」。
孫子說：「夫地形者，兵之助也」，韓農到了會展一帶，看見維港就跳海，爭取曝光宣傳，這是善用海港地理形勢之便。首爾也有一條「淡江」，但江面狹淺，論國際電視新聞之視覺景觀，不及維多利亞港嶺海環抱的虎踞龍盤之勢。香港人示威，不論五十萬，還是二十五萬，每次只懂得乖乖地沿電車馬路步行，二十年「路線圖」如一日，從來不曾老幼婦孺，集體跳海，在 CNN的畫面更見震撼，韓農的創意、見識、謀略都比殖民地育成長的香港人高三籌。
不是自以為「理性、和平、有秩序」的港式示威，是「香港人的光榮」嗎？韓國人現在來示範：你們香港人的那套阿 Q式的「和平示威」 ，只是幼稚園班級的唱遊。連示威遊行也充滿底蘊，韓國人成了師父，奪得中華文化的詮釋權，把端午屈原，搶先登記為文化遺產，在一片酒肉氣的卡拉 OK的珠三角，誰有資格哇哩哇啦反對呢？

四 分 一 世 紀 星 空 歌 神 祭

2005年12月15日

十 二 月 八 日 ， 是 披 頭 四 歌 星 約 翰 連 儂 被 槍 殺 二 十 五 周 年 。
　　
　　四 分 一 世 紀 過 去 了 ， 約 翰 連 儂 之 死 ， 重 於 泰 山 ， 分 量 一 點 也 沒 有 減 少 ， 因 為 在 人 類 五 千 年 的 音 樂 史 上 ， 只 有 約 翰 連 儂 ， 才 是 貨 真 價 實 的 「 歌 神 」 。
　　
　　約 翰 連 儂 的 首 本 名 曲 《 Imagine 》 ： 「 想 想 ， 如 果 根 本 沒 天 堂 ， 試 試 那 樣 想 是 如 此 的 容 易 ， 在 人 的 腳 下 沒 有 地 獄 ， 頭 上 只 有 青 天 。 想 想 所 有 的 人 ， 為 了 今 天 活 着 。 想 想 ， 這 世 界 沒 有 財 物 ， 不 知 你 能 不 能 ？ 沒 有 貪 婪 ， 沒 有 飢 餓 ， 四 海 之 內 都 是 兄 弟 ， 世 界 人 人 共 享 。 想 想 ， 根 本 沒 有 國 家 。 想 一 想 並 不 難 ： 沒 有 值 得 為 此 而 死 ， 為 了 這 般 殺 人 。 想 想 這 世 上 沒 有 宗 教 ， 人 人 生 活 和 平 。 你 或 會 說 我 在 做 夢 ， 但 我 不 是 唯 一 的 夢 中 人 ， 希 望 有 一 天 你 也 跟 我 一 起 做 這 個 夢 ， 讓 天 下 成 為 一 家 。 」
　　
　　約 翰 連 儂 的 這 首 歌 ， 超 越 了 所 有 的 國 歌 ， 如 果 有 一 首 「 地 球 曲 」 ， 代 表 世 界 六 十 億 人 類 ， 在 宇 宙 中 向 其 他 有 智 慧 的 星 球 獻 禮 ， 當 選 的 最 高 經 典 ， 應 該 是 這 一 首 。
　　
　　歌 詞 如 果 流 行 永 久 ， 就 變 成 詩 的 不 朽 。 約 翰 連 儂 這 首 名 曲 ， 是 流 行 曲 之 王 ， 歌 者 憑 此 曲 ， 成 神 成 聖 ， 催 化 着 蒼 生 千 萬 智 慧 的 心 靈 。
　　
　　約 翰 連 儂 不 但 是 國 際 主 義 者 ， 還 是 一 位 無 政 府 主 義 者 ， 更 是 一 位 無 神 論 者 。 一 九 六 六 年 ， 他 接 受 倫 敦 《 標 準 晚 報 》 訪 問 時 說 ： 「 有 一 天 ， 基 督 教 終 將 萎 縮 而 消 亡 。 我 不 知 道 搖 滾 樂 和 基 督 教 哪 一 樣 先 淘 汰 ， 我 們 披 頭 四 比 耶 穌 更 受 歡 迎 。 耶 穌 這 個 人 水 準 不 錯 。 但 他 的 信 徒 都 很 笨 ， 也 很 平 庸 。 他 們 的 信 徒 歪 曲 了 耶 穌 的 教 義 ， 把 我 坑 害 了 半 生 。 」
　　
　　連 儂 這 段 話 ， 或 許 埋 下 了 他 被 殺 的 伏 筆 ， 因 為 從 此 西 方 的 年 輕 人 跟 說 ： 「 我 喜 歡 披 頭 四 多 於 耶 穌 。 」 這 句 話 驚 動 了 教 廷 ， 引 起 輿 論 譁 然 ， 許 多 基 督 徒 視 之 如 魔 鬼 再 世 ， 強 大 的 壓 力 ， 迫 使 約 翰 連 儂 向 梵 蒂 岡 道 歉 。
　　
　　一 個 二 十 多 歲 的 年 輕 人 ， 挑 起 如 此 風 波 。 「 成 就 」 之 巨 大 ， 簡 直 是 耶 穌 再 世 了 。 兩 年 前 ， 一 位 專 家 研 究 了 一 套 陰 謀 論 ， 指 在 紐 約 街 頭 槍 殺 連 儂 的 兇 手 查 普 曼 ， 其 實 是 在 聯 邦 調 查 局 催 眠 之 下 驅 使 所 為 ， 而 且 有 英 國 特 工 的 參 與 ， 因 為 約 翰 連 儂 曾 經 捐 錢 給 愛 爾 蘭 共 和 軍 ， 倡 導 北 愛 獨 立 。
　　
　　歌 神 之 死 ， 招 上 一 點 撲 朔 迷 離 的 陰 謀 論 和 一 點 爭 議 ， 就 注 定 了 身 後 永 存 的 英 名 。 連 儂 的 《 Imagine 》 ， 是 一 首 屬 於 全 人 類 的 詩 ： 沒 有 天 堂 ， 沒 有 地 獄 ， 更 加 沒 有 所 謂 「 祖 國 」 ， 人 人 活 在 無 憂 無 恨 的 世 界 。 這 首 歌 是 《 資 本 論 》 、 佛 教 、 道 家 三 位 濃 縮 的 精 華 。 對 於 一 個 當 時 只 有 二 十 多 歲 的 作 詞 人 ， 他 未 必 都 能 參 悟 三 者 的 意 義 ， 這 樣 的 歌 詞 ， 可 能 是 不 成 熟 的 胡 謅 ， 但 細 看 下 去 ， 卻 又 似 閃 動 無 窮 的 智 慧 。 《 想 一 想 》 這 首 歌 ， 充 滿 了 神 奇 的 「 無 知 和 智 慧 」 、 「 幼 稚 和 成 熟 」 、 「 激 進 與 溫 和 」 的 矛 盾 ， 可 視 之 為 瀆 神 ， 亦 可 視 之 為 偉 大 ， 可 視 之 為 超 凡 超 聖 的 涅 槃 真 諦 ， 亦 可 視 之 為 胡 言 亂 語 的 邪 魔 之 道 ， 是 百 分 百 的 人 格 精 神 分 裂 的 神 來 之 筆 。
　　
　　在 許 多 年 之 後 ， 或 許 我 們 才 真 正 明 白 「 連 儂 為 什 麼 要 死 」 ， 如 果 兇 手 查 普 曼 確 實 是 英 美 政 府 的 一 隻 陰 謀 的 棋 子 。 雖 然 純 粹 是 創 作 自 由 ， 連 儂 的 思 想 叛 逆 ， 如 果 在 世 界 上 得 到 青 少 年 的 認 同 和 崇 拜 ， 則 連 儂 的 天 堂 未 必 可 以 實 現 ， 但 連 儂 已 經 成 為 一 個 新 宗 教 的 教 主 。 「 我 比 耶 穌 偉 大 」 ， 正 是 這 首 歌 的 潛 意 識 台 詞 ， 或 許 連 儂 自 己 也 不 知 道 ， 但 美 國 政 府 卻 肯 定 會 意 了 。
　　
　　在 美 國 政 府 的 眼 中 ， 尤 其 共 和 黨 ， 連 儂 具 有 創 立 一 個 「 邪 教 」 的 潛 質 和 號 召 力 ： 他 對 東 方 神 秘 學 的 追 求 ， 莫 名 其 妙 地 愛 上 一 個 樣 貌 普 通 的 日 本 女 子 ， 在 阿 姆 斯 特 丹 公 開 展 覽 裸 擁 同 居 ， 一 張 臉 孔 ， 長 髮 和 圓 眼 鏡 ， 充 滿 知 識 分 子 的 書 卷 魅 力 ， 尤 其 與 一 個 現 代 的 耶 穌 相 似 。
　　
　　連 儂 的 歌 詞 淺 白 易 明 ， 全 世 界 的 人 只 要 有 香 港 中 一 程 度 的 英 語 ， 都 能 聽 得 懂 。 他 的 歌 詞 沒 有 典 故 ， 也 沒 有 艱 深 的 名 詞 ， 全 屬 信 手 拈 來 的 日 常 用 語 ， 但 卻 寓 意 新 鮮 ， 披 頭 四 的 歌 是 音 樂 譜 成 的 新 聖 經 。
　　
　　比 起 「 沒 有 國 、 哪 有 家 」 的 低 級 民 族 主 義 夢 囈 ， 連 儂 連 國 家 也 一 併 否 定 了 。 「 國 家 」 是 許 多 煩 惱 和 仇 恨 的 根 源 ， 「 兩 個 中 國 」 、 「 一 中 一 台 」 、 「 台 灣 共 和 國 」 、 「 統 一 不 容 分 裂 」 ， 中 國 人 一 生 幾 十 年 ， 都 纏 繞 在 無 窮 無 盡 的 國 家 民 族 的 爭 論 之 中 。 聽 到 連 儂 這 一 闋 歌 詞 ， 簡 直 如 沐 春 風 ， 洗 滌 心 靈 。 在 連 儂 的 世 界 裡 ， 不 必 「 最 終 實 現 普 選 」 ， 因 為 根 本 沒 有 什 麼 《 基 本 法 》 ； 不 必 「 清 楚 界 定 」 什 麼 叫 「 一 國 兩 制 」 ， 爭 論 為 什 麼 「 只 講 兩 制 ， 不 講 一 國 」 ， 因 為 連 儂 不 僅 不 承 認 「 一 國 」 ， 也 不 承 認 兩 國 、 三 國 、 四 國 、 多 國 。 連 儂 如 果 活 到 今 日 ， 一 定 反 對 布 殊 ， 但 同 時 也 是 拉 登 的 仇 敵 ， 因 為 他 不 但 否 定 基 督 教 ， 也 反 對 任 何 宗 教 ， 他 不 相 信 道 德 的 感 召 力 來 自 神 明 。 他 認 為 人 的 正 義 和 良 知 早 就 深 藏 在 內 心 ， 連 儂 相 信 「 性 善 」 ， 也 可 算 是 孟 子 的 知 音 。
　　
　　約 翰 連 儂 是 一 道 「 精 神 自 助 餐 」 ， 他 淺 薄 神 經 病 ？ 然 而 在 天 真 爛 漫 的 夢 話 之 中 又 有 無 窮 的 道 理 。 看 似 荒 唐 ， 其 實 真 樸 ； 看 似 無 道 ， 其 實 有 理 。 一 首 《 Imagine 》 ， 短 短 十 幾 句 歌 詞 ， 就 是 通 識 教 育 的 基 礎 課 本 ， 也 是 大 學 教 育 的 辯 論 題 。
　　
　　許 多 年 前 ， 為 了 探 究 約 翰 連 儂 的 秘 密 ， 我 去 了 利 物 浦 ， 他 出 生 的 地 方 。 時 維 一 九 八 四 年 ， 工 黨 盤 踞 的 利 物 浦 飽 受 保 守 黨 政 府 的 排 斥 ， 成 為 一 個 被 遺 忘 的 城 市 ： 失 業 人 口 四 分 之 一 ， 利 物 浦 的 第 八 區 成 為 貧 民 窟 ， 妓 女 和 小 偷 當 道 。 我 在 那 裡 領 了 兩 個 月 救 濟 金 ， 跟 一 些 低 層 的 英 國 勞 工 打 了 點 交 道 ， 在 餐 館 裡 當 過 侍 應 ， 在 貧 窮 的 酒 吧 裡 熬 泡 ， 還 進 過 一 所 監 獄 去 探 監 ， 在 監 獄 的 膳 堂 與 殺 人 犯 和 強 姦 犯 的 親 人 一 起 用 膳 ， 與 獄 卒 交 談 。 約 翰 連 儂 的 鬼 魅 無 處 不 在 ， 我 登 上 歌 神 生 前 常 流 連 的 「 歡 樂 山 」 （ Mount Pleasant ） ， 山 上 有 一 座 大 教 堂 ， 就 像 巴 黎 的 蒙 馬 特 山 一 樣 ， 在 日 暮 黃 昏 ， 利 物 浦 ， 一 頭 病 了 的 睡 獅 ， 在 燈 火 千 蕊 之 間 沉 沉 地 醒 了 過 來 。 在 那 一 刻 ， 「 燕 雀 安 知 鴻 鵠 之 志 」 ， 我 終 於 明 白 了 約 翰 連 儂 的 真 相 ， 一 切 智 慧 和 真 理 ， 在 山 下 掩 映 的 璀 璨 之 上 ， 是 一 片 迷 茫 的 星 空 。

章 子 怡 是 「 漢 奸 」 ， 那 麼 孫 中 山 呢 ？

2005年12月08日

問 ： 中 國 女 明 星 章 子 怡 ， 因 為 主 演 了 史 匹 堡 監 製 的 電 影 《 藝 伎 》 ， 在 片 中 有 床 上 戲 ， 被 中 國 的 網 民 討 伐 ， 指 為 「 漢 奸 」 。 中 國 女 排 好 手 郎 平 ， 在 美 國 應 聘 為 美 國 國 家 隊 教 練 ， 率 領 美 國 女 排 打 敗 中 國 隊 三 比 零 ， 也 被 罵 為 「 漢 奸 」 。 還 有 香 港 的 李 柱 銘 … …
　　
　　答 ： 夠 了 。 中 國 的 民 族 主 義 情 緒 ， 是 一 種 極 度 自 卑 感 的 反 彈 ， 變 為 極 度 的 自 大 ， 中 國 人 長 期 受 到 凌 辱 ， 特 別 是 他 們 自 己 的 偉 大 導 師 毛 澤 東 的 凌 辱 ， 今 天 他 們 初 嚐 到 金 錢 的 物 質 享 受 的 禁 果 ， 心 理 無 法 平 衡 ， 任 何 人 只 要 有 一 點 國 際 地 位 ， 就 容 易 被 指 為 所 謂 漢 奸 。 不 過 他 們 卻 不 知 道 ， 真 正 的 「 漢 奸 」 不 是 什 麼 吳 三 桂 、 章 子 怡 ， 而 是 所 謂 「 國 父 」 孫 中 山 。
　　
　　問 ： 孫 中 山 是 漢 奸 ？ 陶 先 生 你 又 來 了 。
　　
　　答 ： 一 九 ○ ○ 年 六 月 ， 孫 中 山 會 見 法 國 駐 華 公 使 哈 蒙 ， 要 求 法 國 資 助 他 軍 火 ， 協 助 他 在 華 南 建 立 聯 邦 共 和 國 ， 孫 中 山 答 應 ， 事 成 之 後 ， 在 華 南 給 予 法 國 一 片 租 界 。
　　
　　一 九 一 ○ 年 三 月 孫 中 山 與 美 國 人 李 哈 默 、 布 斯 會 談 ， 委 任 兩 人 為 同 盟 會 海 外 財 務 代 表 。 希 望 他 向 美 國 民 間 籌 款 ， 為 中 國 建 設 鐵 路 。 以 作 酬 謝 ， 孫 中 山 承 諾 ， 把 滿 洲 的 礦 藏 租 借 地 割 讓 給 美 國 。 美 國 人 同 意 十 七 個 月 內 籌 足 三 百 五 十 萬 美 元 ， 分 四 期 付 給 孫 中 山 。 檔 案 文 件 ， 今 天 還 可 以 查 得 到 ， 請 問 ， 這 算 不 算 「 漢 奸 」 。
　　
　　問 ： 但 … … 但 孫 中 山 是 「 國 父 」 嘛 ， 「 國 父 」 怎 會 做 這 種 事 呢 ？
　　
　　答 ： 英 美 講 完 了 ， 再 看 日 本 。
　　
　　一 九 ○ 五 年 ， 孫 中 山 在 日 本 游 說 日 本 朝 野 支 持 他 的 「 革 命 」 。 孫 中 山 向 日 本 人 說 ： 「 中 國 革 命 的 目 的 在 滅 滿 興 漢 ， 滿 學 可 任 日 本 取 之 。 」 這 樣 的 講 話 紀 錄 共 十 條 ， 談 話 對 象 包 括 首 相 、 陸 軍 參 謀 總 長 、 財 閥 等 等 。 《 大 公 報 》 著 名 記 者 王 芸 生 ， 寫 過 一 本 《 六 十 年 來 中 國 與 日 本 》 ， 揭 露 孫 中 山 一 九 一 四 年 五 月 十 一 日 寫 過 一 封 信 給 日 本 首 相 大 隈 重 信 ， 信 中 向 把 袁 世 凱 「 篤 背 脊 」 ， 提 袁 世 凱 反 日 ， 他 孫 中 山 才 親 日 ， 並 要 求 日 本 人 ： 「 助 一 國 之 民 黨 ， 而 顛 覆 其 政 府 ， 非 國 際 上 之 常 例 。 然 古 今 惟 非 常 之 人 ， 乃 能 為 非 常 之 事 ， 成 非 常 之 功 ， 竊 意 閣 下 乃 非 常 之 人 物 ， 今 遇 非 常 之 機 遇 ， 正 閣 下 大 煥 其 經 綸 之 日 也 。 」 這 樣 向 日 本 首 相 「 擦 鞋 」 ， 比 章 子 怡 在 銀 幕 上 跟 日 本 人 上 床 ， 罪 大 百 倍 吧 ！
　　
　　問 ： 但 孫 中 山 推 翻 的 是 一 個 腐 敗 的 滿 清 ， 在 當 時 那 個 環 境 ， 他 這 樣 做 ， 也 是 無 可 厚 非 的 吧 。
　　答 ： 不 錯 ， 但 這 不 是 所 謂 的 雙 重 標 準 嗎 ？ 你 說 滿 清 腐 敗 ， 腐 敗 到 什 麼 程 度 ， 非 要 用 暴 力 推 翻 不 可 ？ 滿 清 十 個 皇 帝 ， 除 了 下 江 南 的 乾 隆 為 較 會 享 受 之 外 ， 個 個 的 生 活 都 很 清 廉 。 滿 清 的 大 臣 從 李 鴻 章 、 曾 國 藩 到 宣 統 的 攝 政 王 ， 都 沒 有 割 據 煤 礦 、 電 力 、 鐵 路 ， 讓 自 己 的 兒 子 當 總 經 理 來 掌 管 。 滿 清 簽 署 了 許 多 「 不 平 等 條 約 」 。 但 同 樣 可 以 說 ， 在 那 個 歷 史 環 境 之 下 ， 滿 清 的 軍 事 力 量 不 足 以 抗 禦 那 麼 多 列 強 ， 不 是 它 不 想 保 卫 國 家 ， 而 是 不 能 。 「 列 強 為 中 國 帶 來 了 現 代 化 的 管 理 ， 蓋 了 許 多 教 堂 ， 建 了 許 多 學 府 ， 雖 然 掌 控 了 一 些 特 權 ， 但 比 起 特 權 ， 中 國 從 西 方 學 習 到 的 知 識 更 多 。 孫 中 山 他 沒 有 能 力 推 翻 滿 清 ， 不 但 告 洋 狀 ， 還 赤 裸 裸 地 要 美 國 和 日 本 幫 他 。 結 果 他 成 功 了 ， 這 一 切 都 成 為 國 父 英 明 謀 略 的 一 部 分 ， 但 萬 一 他 失 敗 了 呢 ？ 這 些 「 漢 奸 」 行 為 ， 足 以 把 他 殺 一 百 次 頭 ， 中 國 的 歷 史 教 科 書 今 天 會 怎 樣 寫 ？ 會 說 他 是 「 賣 國 賊 」 ， 全 國 人 民 都 會 附 和 贊 同 。 孫 中 山 給 日 本 人 寫 的 信 ， 今 日 存 放 日 本 外 務 省 的 檔 案 。
　　
　　問 ： 那 麼 任 憑 誰 寫 歷 史 ， 也 沒 有 真 相 了 ？
　　
　　答 ： 當 然 。 老 實 說 ， 即 使 這 些 檔 案 屬 實 ， 我 也 不 認 為 孫 中 山 是 「 漢 奸 」 ， 他 很 偉 大 。 他 服 從 馬 基 艾 維 利 的 原 則 ： 成 王 敗 寇 ， 不 擇 手 段 。 民 族 英 雄 和 漢 奸 ， 兩 者 只 差 一 線 ， 中 國 的 民 眾 是 現 實 的 ， 也 是 盲 目 的 。 他 們 只 崇 拜 王 者 ， 只 接 受 由 勝 利 者 書 寫 的 歷 史 。 香 港 的 歷 史 教 師 有 沒 有 講 述 這 一 方 面 的 真 相 ？ 沒 有 。 一 來 他 們 不 敢 ， 二 來 他 們 從 小 受 的 歷 史 教 育 ， 也 是 一 套 歪 曲 不 全 的 版 本 。 我 認 為 ， 要 深 入 了 解 國 情 ， 研 究 中 國 ， 只 讀 中 國 人 編 寫 的 歷 史 書 是 不 夠 的 ， 還 要 從 外 國 去 找 檔 案 ， 把 許 多 「 民 族 英 雄 」 的 狐 狸 尾 巴 找 出 來 。
　　
　　問 ： 怪 不 得 後 來 日 本 侵 佔 東 三 省 。 九 一 八 之 後 ， 蔣 介 石 的 國 民 政 府 不 敢 抗 日 ， 蔣 先 生 一 定 知 道 孫 中 山 跟 日 本 的 密 約 。
　　
　　答 ： 對 了 ， 我 也 是 這 樣 想 ， 但 後 來 「 七 七 事 變 」 ， 日 本 人 貪 猶 未 足 ， 佔 了 東 北 ， 還 要 吃 下 華 北 ， 蔣 介 石 一 定 心 想 ： 我 們 國 民 黨 當 初 最 多 只 是 「 驅 除 韃 虜 」 ， 把 滿 洲 人 趕 出 關 外 ， 反 清 復 明 ， 現 在 我 只 想 守 住 明 朝 的 版 圖 ， 你 日 本 人 也 要 打 進 來 ， 我 這 可 是 忍 無 可 忍 了 。 蔣 介 石 留 學 日 本 ， 對 日 本 人 也 有 點 感 情 。 日 本 人 向 他 要 華 北 ， 他 讓 何 應 欽 與 日 本 簽 署 了 「 何 梅 協 定 」 ， 以 後 華 北 建 立 了 偽 政 權 。 這 些 真 相 ， 都 是 這 一 代 的 中 國 人 毫 不 了 解 、 也 不 願 知 道 的 。 不 去 追 求 大 真 相 ， 只 懂 得 大 罵 章 子 怡 、 郎 平 、 趙 薇 ， 是 很 幼 稚 的 。
　　
　　問 ： 但 你 所 說 的 是 孫 中 山 取 得 政 權 之 後 的 事 ， 建 立 中 華 民 國 之 後 ， 他 應 該 達 到 了 目 的 ， 不 再 向 日 本 人 磕 頭 了 吧 ？
　　
　　答 ： 不 。 一 九 二 二 年 二 月 五 日 ， 也 就 是 民 國 十 一 年 ， 孫 中 山 與 日 本 的 日 華 採 礦 工 業 公 司 簽 訂 密 約 ， 規 定 該 公 司 提 供 二 萬 枝 長 槍 、 七 十 二 尊 大 炮 、 五 百 萬 日 元 ， 交 換 海 南 島 和 除 香 港 澳 門 外 廣 東 沿 岸 所 有 島 嶼 的 開 發 權 ， 由 廈 門 以 南 至 海 南 島 的 捕 魚 權 ， 並 成 立 一 個 委 員 會 掌 管 主 席 為 日 本 人 。 當 時 海 南 島 等 各 地 人 士 強 烈 抗 議 ， 一 再 質 問 孫 文 ， 事 件 見 諸 當 年 的 《 申 報 》 和 《 華 商 日 報 》 等 。
　　
　　問 ： 這 些 都 是 資 料 檔 案 ， 有 沒 有 別 的 人 證 ？
　　答 ： 有 。 一 九 四 九 年 之 後 ， 曾 出 任 「 東 北 人 民 政 府 副 主 席 」 和 「 全 國 政 協 前 主 席 」 的 老 同 盟 會 會 員 高 崇 民 在 回 憶 錄 中 見 證 ； 「 一 九 一 五 年 ， 袁 世 凱 陰 謀 要 做 皇 帝 ， 與 日 本 訂 立 賣 國 的 二 十 一 條 ， 孫 中 山 為 了 推 翻 袁 世 凱 ， 一 度 主 張 把 東 三 ?讓 給 日 本 。 我 在 日 本 留 學 時 ， 親 耳 聽 見 中 山 先 生 這 種 錯 誤 主 張 ， 並 堅 決 反 對 。 」
　　問 ： 政 治 真 是 險 惡 啊 。
　　
　　答 ： 不 錯 ， 中 國 的 政 治 ， 不 是 善 男 信 女 的 買 賣 ， 其 卑 鄙 與 污 穢 ， 遠 遠 超 過 民 主 議 會 的 西 方 。 因 為 中 國 人 太 勢 利 現 實 ， 不 講 原 則 ， 跟 紅 頂 白 ， 已 在 荷 李 活 上 位 的 章 子 怡 就 淪 為 「 漢 奸 」 。 不 過 我 對 她 有 信 心 ， 她 聰 明 而 富 有 手 段 。 以 孫 中 山 的 先 例 ， 二 十 年 之 後 ， 我 預 言 章 子 怡 的 銅 像 會 豎 立 在 上 海 電 影 製 片 廠 的 大 堂 ， 她 將 被 許 為 中 國 電 影 史 上 最 偉 大 的 女 演 員 。

微 笑 ， 在 心 裡 說 ： 「 你 這 個 畜 生 。 」

2005年12月01日

問 ： 「 閣 下 上 星 期 在 這 裡 呼 籲 中 國 政 府 展 示 一 點 新 思 維 ， 打 破 思 想 禁 區 ， 考 慮 把 香 港 『 保 留 主 權 、 出 租 治 權 』 ， 重 新 租 給 英 國 ， 會 不 會 太 過 激 了 一 點 ？ 」
　　
　　答 ： 「 絕 不 『 激 』 ， 而 是 先 進 。 不 止 香 港 的 治 權 應 該 出 租 ， 整 個 中 國 應 該 補 上 殖 民 主 義 的 一 課 ， 也 應 該 出 租 。 例 如 ， 如 果 把 東 北 的 治 權 租 給 日 本 ， 今 天 松 花 江 就 不 會 出 現 一 百 噸 化 工 品 污 染 ， 搞 成 一 個 具 有 中 國 特 色 的 『 切 爾 諾 貝 爾 』 。 柬 埔 寨 政 府 把 吳 哥 窟 的 管 理 權 租 給 了 日 本 ， 吳 哥 窟 搞 得 井 井 有 條 。 一 個 國 家 的 現 代 化 ， 尤 其 是 中 國 ， 課 題 太 高 深 ， 以 中 國 文 化 和 中 國 人 的 質 素 ， 都 不 足 以 應 付 。 一 句 話 ， 中 華 民 族 貪 婪 、 自 私 、 遠 離 上 帝 、 品 味 惡 俗 ， 不 可 能 達 致 中 國 走 上 先 進 之 路 。 」
　　
　　問 ： 「 身 為 炎 黃 子 孫 ， 你 這 樣 評 論 國 家 民 族 ， 在 感 情 上 說 不 過 去 吧 ， 有 點 ？ 」
　　
　　答 ： 「 對 這 個 問 題 ， 我 不 講 感 情 ， 講 理 性 。 中 國 人 是 不 是 比 其 他 人 低 等 ， 是 另 一 回 事 ， 但 肯 定 比 其 他 人 低 能 。 你 不 同 意 嗎 ？ 先 問 一 問 中 共 和 親 中 派 吧 ， 他 們 才 真 誠 地 相 信 中 國 人 比 別 的 民 族 低 等 ： 他 們 不 斷 強 調 ， 中 華 民 族 不 具 備 推 行 議 會 民 主 的 質 素 ， 中 國 的 溫 家 寶 多 次 在 國 外 公 開 說 ， 中 國 人 民 的 『 素 質 』 比 較 低 。 如 果 你 自 己 不 小 看 自 己 的 民 族 ， 怎 會 一 口 咬 定 中 國 人 民 無 權 享 受 西 方 的 議 會 民 主 呢 ？ 一 些 土 共 攻 擊 我 ， 說 我 時 時 在 專 欄 中 『 踩 低 』 中 國 人 ， 抬 高 鬼 子 佬 ， 且 不 說 這 些 中 國 人 的 口 袋 裡 有 沒 有 一 本 加 拿 大 和 美 國 護 照 ， 我 說 的 是 實 話 ， 每 次 都 有 事 實 根 據 ， 而 他 們 一 次 次 反 對 香 港 人 有 民 主 ， 反 對 中 國 實 行 全 球 普 及 價 值 的 民 選 議 會 政 治 制 度 ， 中 共 和 特 區 土 共 ， 才 最 賤 視 中 華 民 族 ， 他 們 嘴 巴 裡 說 ： 『 英 國 人 做 得 到 的 ， 中 國 人 也 做 得 到 』 ， 但 英 國 式 的 議 會 民 主 呢 ？ 他 們 一 口 咬 定 中 國 人 比 英 國 人 低 等 ， 認 定 中 國 人 只 配 吃 、 睡 、 性 交 、 shopping ， 也 就 是 享 受 所 謂 溫 飽 權 ， 不 配 享 受 普 選 。 這 些 人 是 最 大 的 種 族 主 義 者 ， 反 而 肥 彭 ， 卻 把 中 國 人 視 如 英 國 人 和 日 本 人 同 一 等 級 ， 彭 定 康 認 為 ， 普 選 ， 中 國 人 民 也 一 樣 能 享 受 ； 民 主 政 治 ， 中 國 人 民 也 應 該 有 同 等 的 權 利 ， 彭 定 康 菩 薩 心 腸 ， 他 才 真 的 愛 護 中 國 。 」
　　
　　問 ： 「 一 些 知 識 分 子 說 ， 中 共 和 中 國 ， 是 兩 回 事 ， 愛 中 國 不 等 同 愛 中 共 ， 你 會 不 會 有 時 一 竹 竿 誤 打 了 一 船 人 ？ 」
　　
　　答 ： 「 中 共 是 一 個 怪 胎 ， 不 是 從 天 上 掉 下 來 的 ， 是 中 國 孕 育 出 來 的 。 沒 有 中 國 傳 統 政 治 文 化 的 土 壤 ， 結 不 出 獨 裁 專 制 的 結 構 性 惡 果 。 不 錯 ， 馬 克 思 和 列 寧 都 是 歐 洲 和 蘇 聯 的 外 來 產 品 ， 但 共 產 思 想 是 一 種 禽 流 感 ， 發 源 於 歐 洲 ， 到 了 蘇 聯 ， 與 有 亞 洲 暴 君 色 彩 的 史 達 林 一 結 合 ， 轉 了 型 ， 更 加 暴 虐 。 這 個 禽 流 感 再 傳 來 中 國 ， 與 中 國 的 秦 始 皇 、 朱 元 璋 型 的 小 農 帝 皇 思 想 再 結 合 ， 再 一 次 轉 型 ， 殺 人 更 多 ， 播 禍 更 廣 ， 遺 害 更 長 ， 中 國 人 民 本 身 也 有 責 任 ， 他 們 的 思 想 基 因 之 中 ， 沒 有 抗 體 ， 很 自 然 地 擁 抱 了 這 個 病 毒 。 我 為 什 麼 推 崇 英 國 和 日 本 ？ 因 為 他 們 有 智 慧 ， 英 國 人 和 日 本 人 對 共 產 病 毒 有 免 疫 力 。 共 產 黨 永 不 可 能 在 英 語 國 家 和 日 本 上 台 執 政 ， 英 國 人 和 日 本 人 的 大 腦 比 較 發 達 ， 能 分 辨 什 麼 是 營 養 ， 什 麼 是 毒 藥 。 看 看 五 四 時 代 的 許 多 中 國 文 人 的 作 品 ， 他 們 的 思 想 很 幼 稚 ， 邏 輯 分 析 力 很 薄 弱 ， 只 懂 得 一 味 高 叫 打 倒 孔 家 店 ， 廢 除 文 言 文 ， 非 黑 即 白 ， 他 們 在 歐 洲 和 日 本 學 了 一 點 皮 毛 ， 卻 促 使 中 國 購 買 了 西 方 文 化 之 中 最 劣 等 的 貨 色 — — 馬 克 思 主 義 。 病 毒 早 在 五 四 時 代 已 經 種 下 ， 快 一 百 年 了 ， 再 加 上 文 化 大 革 命 ， 怎 還 有 得 救 ？ 」
　　
　　問 ： 「 但 總 不 可 以 抹 殺 中 國 近 二 十 年 的 經 濟 成 就 吧 。 到 深 圳 去 看 看 ， 變 化 多 大 呀 。 」
　　
　　答 ： 「 不 錯 ， 二 十 年 來 ， 中 國 在 物 質 上 進 步 了 不 少 。 但 為 什 麼 這 些 人 只 敢 強 調 『 改 革 開 放 』 的 二 十 年 ？ 因 為 頭 三 十 年 ， 先 是 愚 蠢 、 殘 酷 而 落 後 的 三 十 年 。 這 頭 三 十 年 完 全 可 以 避 免 ， 中 國 的 進 步 更 快 ， 不 必 付 出 大 躍 進 和 文 化 革 命 這 一 類 誰 都 不 必 繳 交 的 『 學 費 』 。 二 十 年 來 的 中 國 經 濟 繁 榮 ， 沒 有 道 德 的 內 涵 ， 缺 乏 信 仰 和 精 神 價 值 觀 ， 在 繁 榮 之 中 ， 貪 污 、 偽 冒 、 污 染 ， 人 際 缺 乏 起 碼 的 信 用 和 信 任 ， 正 是 因 為 頭 三 十 年 毛 澤 東 的 肆 意 破 壞 留 下 的 後 遺 症 ， 像 松 花 江 的 那 一 百 噸 化 學 廢 料 ， 留 下 禍 延 子 孫 的 水 中 癌 症 。 深 圳 很 『 繁 榮 』 ， 但 這 座 城 市 有 靈 魂 嗎 ？ 香 港 人 會 每 個 週 末 到 深 圳 去 吃 、 喝 、 嫖 、 按 摩 ， 香 港 人 會 把 年 幼 的 子 女 送 到 深 圳 讀 書 受 教 育 嗎 ？ 深 圳 有 許 多 食 肆 和 夜 總 會 ， 但 沒 有 教 堂 和 佛 寺 。 溫 哥 華 和 多 倫 多 沒 有 深 圳 『 繁 榮 』 ， 為 什 麼 卻 是 許 多 香 港 專 業 人 士 和 有 錢 佬 狡 兔 三 窟 的 入 籍 大 後 方 ？ 中 國 的 經 濟 繁 榮 ， 如 果 萬 事 大 吉 ， 中 國 總 理 溫 家 寶 的 臉 龐 就 不 會 如 此 愁 苦 ， 他 從 來 不 笑 ， 要 笑 也 是 苦 笑 ， 因 為 他 有 機 密 的 數 字 ， 他 知 道 真 相 。 」
　　
　　問 ： 「 不 可 以 只 懂 得 批 評 ， 中 國 的 出 路 在 哪 裡 ， 總 要 提 一 些 建 設 性 的 意 見 呀 。 」
　　
　　答 ： 「 一 百 五 十 年 以 來 ， 中 國 嘗 試 過 社 會 主 義 、 共 產 主 義 、 修 正 主 義 ， 現 在 實 行 有 中 國 小 農 宗 族 特 色 的 資 本 主 義 ， 就 是 沒 有 好 好 地 實 行 過 殖 民 主 義 。 只 有 殖 民 主 義 ， 才 會 為 中 國 帶 來 行 政 管 理 的 哲 學 和 宗 教 的 善 惡 觀 。 中 國 今 天 最 足 以 自 誇 的 兩 個 『 先 進 』 城 市 ： 上 海 和 香 港 ， 都 不 是 中 國 人 自 己 奠 基 建 設 的 ， 都 是 英 法 或 日 本 殖 民 或 半 殖 民 管 治 的 產 物 ， 還 有 澳 門 。 中 共 愛 吹 牛 皮 ， 但 全 世 界 都 看 到 ， 現 代 化 的 城 市 管 理 ， 中 共 根 本 外 行 ， 因 為 現 代 化 管 理 講 求 的 是 理 性 的 一 套 遊 戲 規 則 。 貪 婪 而 極 度 自 私 ， 滿 肚 子 的 陰 謀 論 ， 中 共 把 中 國 人 改 造 得 太 慘 了 ， 中 國 人 打 交 道 ， 彼 此 先 提 防 對 方 會 不 會 算 計 自 己 。 一 個 傳 媒 商 人 如 果 為 民 主 理 想 而 疾 呼 ， 他 周 圍 的 中 國 人 不 會 相 信 、 也 不 肯 承 認 他 出 於 熱 血 和 理 想 ， 一 口 咬 定 是 他 只 為 了 促 銷 ， 為 了 錢 。 『 邊 有 咁 好 死 』 是 香 港 人 的 口 頭 禪 。 中 國 人 的 人 心 早 已 爛 掉 ， 他 們 不 承 認 世 上 有 真 、 善 、 美 ， 只 因 為 自 己 醜 惡 。 香 港 人 有 幸 蒙 受 過 英 國 的 管 治 ， 應 該 有 點 國 際 的 眼 光 和 理 性 的 視 野 ， 人 生 除 了 吃 、 喝 、手泵 骨 、 性 交 繁 殖 、 大 小 二 便 ， 還 有 其 他 更 值 得 追 求 的 東 西 ， 我 希 望 香 港 人 不 要 向 只 追 求 溫 飽 一 宿 的 豬 狗 畜 生 認 同 ， 人 心 不 要 爛 得 這 樣 快 。 」
　　
　　問 ： 「 你 對 東 西 方 的 生 活 和 價 值 有 比 一 般 人 深 沉 得 多 的 認 識 ， 平 時 一 定 很 苦 悶 吧 ？ 有 什 麼 嗜 好 ？ 」
　　
　　答 ： （ 大 笑 ） 「 一 點 也 不 苦 悶 ， 我 有 魯 迅 的 見 識 ， 但 畢 竟 不 是 魯 迅 那 樣 的 中 國 文 人 性 格 。 我 看 得 開 ， 對 於 這 一 切 ， 我 只 覺 得 奇 趣 無 比 ， 人 生 數 十 寒 暑 ， 我 沒 有 包 袱 。 我 平 時 最 大 的 嗜 好 是 欣 賞 身 邊 的 中 國 人 說 謊 ， 觀 察 他 們 如 何 一 邊 咬 嚼 酒 會 的 食 物 ， 捧 一 杯 橙 汁 ， 一 邊 講 政 治 的 假 話 ， 例 如 ： 香 港 人 還 不 成 熟 ， 中 國 人 還 不 行 ， 不 可 以 有 普 選 ， 不 可 以 實 行 西 方 的 議 會 民 主 。 這 也 難 怪 他 們 ， 許 多 人 不 說 謊 ， 不 吹 牛 皮 ， 沒 有 生 存 的 空 間 和 動 力 。 我 生 平 最 大 的 樂 趣 ， 是 微 笑 欣 賞 一 個 心 靈 異 化 的 中 國 人 說 謊 時 的 那 股 渾 然 天 成 的 表 情 ， 包 括 所 謂 的 知 識 分 子 。 我 喜 歡 旁 觀 他 如 何 爐 火 純 青 地 連 自 己 也 相 信 了 的 謊 言 。 我 不 會 拆 穿 他 ， 有 時 我 還 會 附 和 他 ， 推 他 一 把 ， 嘴 巴 說 ： 「 Oh ， yes ？ 」 心 裡 暗 罵 一 聲 ： you bastard ， 你 這 個 畜 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