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September 30, 2011

誰的世紀?

2011年09月30日

二十一世紀,是不是所謂中國人的世紀?越來越多中國人相信是。

「二十一世紀是中國人的世紀」此一命題,資料不足,有很大的語言謬誤。由於廉價勞工、T恤牛仔褲輸出,多一點補充:「二十一世紀是中國人 GDP的世紀」,恐怕沒有錯。

但是,什麼叫「×國人的世紀」?一般說,十九世紀是英國人的世紀,十八世紀是荷蘭人的世紀,十六世紀是西班牙人的世紀,指的是這些人在這般世紀裏有創意的發明,為世界確立了文明的新規章,率領人類世界更自由和快樂,而不是把人類倒退推向禁錮、專制、悲慘、黑暗。

一個國家對人類的進化歷史有此等貢獻的,方有資格把這一百年為他留座,尊之為「×國人的世紀」。

GDP是貿易數據,不是人文的價值,何況T恤、牛仔褲、電器,無一是自己的發明。人家拿着圖樣來,用你的廉價人力來縫嵌製造, Made In China,不是 Designed by China,這一點,我十多年前就講過。

蓋茨、喬布斯、史匹堡,都在一個自由民主的環境長大,在創意教育的環境中長大,不是在一個集體服從、專權禁錮的環境中長大,這是其一。

中國人社會缺乏悠閒的環境,小孩子填鴨教育辛苦,中國人不懂悠閒,連同其子女,也只知「勤有功、戲無益」,這是其二。

英國的牛頓,是在一棵蘋果樹下閒着時,看到蘋果下墜,才悟出物理定律的。英國的瓦特,也是在閒着的時候,看燒開水,看出了蒸汽物理的大名堂。中國式的教育把「勤」和「戲」採取二元的對立,有此即無彼,很幼稚的觀念,註定沒有發明家,此其三。

二十一世紀是誰的世紀?看看中國人財產轉移的方向,子女送出去受教育的方向,集體飢渴伸手搶奪名牌的方向,就知道二十一世紀,很穩當的,還是西方的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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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兒媚:Dream A Little Dream of Me

2011年09月30日

D光着身子,捧起喇叭,坐在單人沙發上,吹了一首爵士樂曲,樂韻和一叢星雲,飄浮在幽藍的夜空。很久沒有聽過如此光閃如夢的曲子,Julia看着他,他的嘴唇,貼在金屬的樂器上,想不到也一樣剛勁有力。
悠揚的樂曲終了,D意猶未盡,把色士風放下,把歌詞清唱出來:
Stars shining bright above you, night breezes seem to whisper, "I love you".
Birds singing in the sycamore tree, "Dream a little dream of me"……
「星星在頭上閃,夜風在月邊喃喃細吹,像在低訴着:我愛你。
楓樹上的鳥兒在歌唱:讓我進你的夢來,只是一點點。
星星在閃滅,但我在徘徊,仍在祈求着你的夢,徘徊到黎明,甜美的夢能洗脫煩憂,但你的夢,不論是甚麼,讓我躡足欺身,只是一點點,走進你的夢來……」
D的歌聲別有一種失落的性感。許久以前,男人是會唱情歌的。Julia有點茫然。是真的嗎?今夜這一切?眼前的這個男人?是真的嗎?八點鐘,在蘭桂坊那著名酒吧的偶遇,這個色士風的男人買給我馬天尼,然後,我開始有點暈眩。
我有點暈眩了,今天夜晚。在酒吧的長櫃子上,他的手在酒杯杯緣有一個小動作,我模糊地看見,我的那杯馬天尼泛起了一陣夢樣的浪花……
然後,你問我是不是單身。我告訴你,我剛離婚。你問我,前夫是不是叫Terry Chan,我頹笑一聲,歪着頭,問:你怎知道?
Well,你說:我的一個朋友認識你丈夫,我們兩個月前在一個宴會見過面,你不記得了是不是?今天真巧,在這個明麗的酒吧又遇上了你。
你與老公離婚了嗎?是怎麼回事?你問。我悲哀地笑起來,我的腦子興波作浪,我的膽子很大,我告訴你:離婚能有甚麼原因?他是政府的高官,他也許精明能幹,工作勤快,他即將高陞,但在床上,他Impotent……
然後,你開着寶馬的M Coupe,把我載來愛都大廈你的家。你說你喜歡色士風,在哈佛讀歷史時,你已經是大學爵士樂會的主席。想不想聽我為你演奏you beautiful angel?你問,你的手抬着我的下巴。我雙眼迷星,聳聳肩:Why not?為甚麼不?為甚麼不?……
Julia裸着身子,坐在D的膝頭。D把色士風垂下,放在地板上。Julia深吻着他,一手臂搭着他肩頭,一隻手撫摸着他的胸肌,放肆地掃撫到他的幽硬的小腹,摸到他黑亮的陰毛,在毛叢裏,她一把抓住正在重新挺起來的他,來回搓摸。
「午夜了,小天使,」D吻着她的鼻尖,撫摸着她的乳房:「我們下一次,再過一星期,好不好?今夜,我開車送你回家,明天,我給你Send短訊。」
自從那一夜,有三個月,Julia沒有Text過D,沒收到他的短訊,再也沒見過D。那一夜有點荒唐,自己太放肆了,事後有點吃驚。
直到不久之後有一天,Julia驚訝地讀到報紙的這段消息:
「維基解密,網絡最新爆料:美國駐香港總領事,時時與香港商界精英見面,滙報香港最新政情,總領事發回華盛頓的一項報告顯示,兩個多月前,總領事與一位叫做Daniel Lee的美籍華人青年銀行家飯敘,得到一項準確消息:香港特區政府內政局秘書長陳榮恩,洋名Terry Chan,極有可能明年政府換屆後進一步寵昇,他得到備選的下一任特首賞識,會成為下一任政務司司長。
惟根據這位李姓的美籍華人青年商人深入查訪後的意見,Terry Chan其實是一個很無能──Incompetent,或者據總領事從目標人士的口中得知,可以直接點引述說,是一個Impotent的平庸人。他如果晉昇,領事館判斷,這位新進的精英與一位更平庸的特首合拍,香港會在未來三年,極有可能會發生進一步的動亂……」

(藍夜色士風.五‧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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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rsday, September 29, 2011

眼兒媚:他的懲罰

2011年09月29日

D在辛勤的耕耘着Julia,把她肉體深層的嫩土翻鋤了一遍又一遍。Julia在享受着他在自己的深層撒種和插秧,當D新發着短髭的臉頰呵刺着Julia腋窩,一面濕潤到她的乳房,配合着他的深耕,雙重快感的恩澤,Julia感受到D的身體上冒出一層薄薄的汗水,摻和着男性的體味。
她從十三歲開始發育而形成的每一片深層的結構,從底到面被D掀翻了過來,像一場情慾的革命。Julia越是歡快,越是妒恨,她瞥見床頭結婚照裏的那個酷似Scarlett Johansson的D的新婚洋妞妻子──這九個月來,或者以前更長,她竟然能把一個溫柔的壯男享用得那麼盡,而自己,這個二○一一年港女的代表,今夜雖然很幸福,卻只是第一次的淺嚐。
她想把結婚照蓋下來平放,但硬生生遏止着衝動。她要Liz在照片櫃裏目睹着她為中國香港特別行政區的單身適婚女人收復失土,如果一張照片,囚攝着一個人的靈魂,像慈禧太后相信的那樣,就那麼讓Liz見證着自己享用她新婚的老公,像細啖着一塊安格斯十二安士多汁而剛嫩的牛排,雖然有點阿Q,但本身也是一種復仇的美學。
她咬着下唇,瞪着床頭的Liz。看吧,看到了沒有?你的ABC丈夫,此刻在我的肉體深處,很瘋狂地狼奔豹突,回歸祖國了。死鬼妹,鴉片戰爭,火燒圓明園,你們欠了我們太多,現在你看吧,看着我復仇,看到了嗎?
Julia把D奮力地夾緊,子宮的底處孕生的一股熱流不知是怒意,還是狂歡,迸噴而出,不知是D佔領了她,還是她把D淹吞淨盡。
Liz在一點鐘就回來了?Deadline在前,床頭的鬧鐘才十時一刻,這樣的衝線,有點像仙履奇緣,在驚懼和怨恨之中,別有一種幽藍色的快意。
D的鬚根沁着古龍水的餘香,拌摻着漸濃的汗水,在原始的粗獷裏漫開着一股柔情。D一下一下的刺探着,三五下關懷的中淺,然後忽然一下子變臉,頂深得又狠──他在美國長大,自小跟洋妞泡玩無數,Julia知道,D不完全是耍弄她,他也萬分享受,他熬不住的,東方女孩明滑貞白的肌膚,他是初次品嚐。
「我的乳房會不會太小?」Julia問。
「No. It's just perfect. Just perfect.」D矇矓地用咽喉回答,一面用唇舌滑膩膩地證實着他的誠意。很快,他低沉地發出一聲龍吼,Julia有點意外,他着陸了。
有點比預期早。D喘息着,面上帶點歉意。
「對不起,等一會。休息一會,我們再幹一次。」
Julia看看鬧鐘,十一點半不到,他的太太,快回來了。
「不,今夜不再做了,我要罰你。」Julia說。她不喜歡匆忙。自己還沒來,但不要勉強,下一次吧,她可以等。
「Are you going to punish me?」D笑了,有點像小孩:「你怎樣懲罰我?」
「我要你現在為我演奏一首色士風。」Julia說,一隻手搭拉出床邊指尖輕撫着那具金黃色的樂器。
「Sure。」D答。站起來,要穿回他的內褲。
「不許穿衣,我要你裸着身子,在我面前吹。」Julia說。
D略為一怔,笑了。矯健地彈起來,提起了床邊的色士風,想了一想,說:「我想獻給你一首歌,Louis Armstrong 和 Ella Fitzgerald都唱過,你或許也知道:Dream a Little Dream of Me。」
一個精壯的裸男提着一具金黃的大喇叭,半靠在沙發上,是一幅怪異得很有美感的另類肖像。D也感受到這種Awkwardness,他把色士風湊到唇邊,半低着頭,凝視着Julia,那柔美的眼神充滿眷戀,他鼓一口氣,皺皺眉,吹了起來。
(藍夜色士風.五之四)

陶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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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September 28, 2011

眼兒媚:男人的承諾都靠不住

2011年09月28日

Julia在徐徐吞沒着他至少六吋半長的堅挺,由於D太強壯,這有點不像亞洲人的尺碼,以至她有一點點吃力。她側眼睨見了床頭几上D的結婚照片,照片裏的Liz,天真地笑着,這個時候,Julia發現她的笑容變得有點詭異。
心理作用罷了,她告訴自己。看看另一邊,色士風金屬的表面幻映着赤裸的D,和精光的自己。她張開兩臂,像一個天使,撫摸着他一對小腿,呵挲着他的腿毛,像攀石一般,挨貼過去,摸到他堅硬的臀部和腹肌。
閉上眼睛,感受着每一平方吋原始的粗樸。如果Terry,那個Julia剛離婚三個月的香港前夫,有此刻身上這個男人十分之一的溫柔,自己今日又何須這樣的偷摸?雖然,在一個暗藍的夏夜,D在剽竊,Julia她自己也在偷,在一具碩大的色士風側跟做愛,承認是很神奇的經驗。
不可以說已經不再想念Terry─他是律師出身,港大畢業後加入政府,當了三年政務官,已得蒙賞識,官升至內政局的秘書長,是官場最年輕的新星,下一任特首的熱門候選人,在離婚之前,正與Terry接觸,準備一旦當選,就擢升他為香港特區政府的第二號人物。
由於工作壓力太大─Terry畢竟年紀不算老─他四十出頭已經發胖,竟然大量脫髮而半禿,一泡發成港男中佬,這個中環街頭時時見到的西裝成功人士的樣子,就知道他雖年薪三四百萬,內心對床事失卻興趣,越來越不識溫柔,Terry半年以來早出晚歸,連臉頰也沒有親過Julia一下。
Julia才三十歲,年輕而俏美,不,自己也擁有LLB學位,自己也是律師,不可以把青春押在一個如此平庸、過早進入中年的港男身上。在一場爭吵之後,Julia提出離婚,他無奈答應,居然沒有上訴─Julia本來也是試探,如果他跪下,痛哭流涕,補送一束花,帶她去IFC看一場電影,當夜溫柔地補上一床久違了的房事─不錯,她要求已經不高了,通稱房事,例行的那種,而不是做愛─她準備原諒他的。豈知Terry沒有,他真的遇上了工作壓力之下的性障礙,而不是在東莞有了人。
這樣的表現,將來有什麼前途,弄假成真的就雙方同意離婚。事後她冷靜的想:及早撇掉Terry,不,不是一時衝動。
沒看錯的,更該早點分手,從此Julia在羅便臣道租了一座五百呎的公寓獨居,而且在工作的律師行,今年還榮升為Partner合伙人。
冤枉過了七、八年,就這樣,糊裏糊塗三十歲了。真不知這條路當初怎樣走過來?

幸好,此刻的這一個質素完全不同。她把多年對Terry吝嗇的一門技巧,奉送給D。D在侍候她的足趾和腳踝,逆倒着,他的唇舌碰到了Julia最觸電的會陰。Julia回報以一種母性的包容,她閉上眼睛,把他緩緩小心地吞沒。
D真的很粗壯,Julia感受到那層鮮嫩如嬰兒肌膚的龜頭皮層。男人最堅實之處,同時也是最薄脆的地方。她小心收好牙齒,怕觸痛了他。
五分鐘之後,D把自己堅硬地從Julia的唇中抽了出來。掉轉身子,「You're so tender. You're so hot.」情到濃時,他咬着Julia的耳珠,說起了母語。Julia狠抓着他的三角肌,那令女性在關鍵時刻着迷的肉域,是堅硬得如此之可恨。
D深深探入的時候,Julia緊咬着下唇,欲言又止:她的身體無力抵抗,從來沒迎接過如此一頭穩健的猛獸。他欺身欲進時,萬分溫柔,像乞求得到她的批准,但答應之後,他又推翻了方才溫柔的諾言,莽撞地搗推到底,而且越來越瘋狂。Julia輕輕痛叫一聲,一隻手從三頭肌移過來,指甲陷進他的胸膛。
金色的色士風,映照着的一對影子,急速地蠕動着,像一齣緊張的電影。
(藍夜色士風.五之三)

陶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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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September 27, 2011

眼兒媚:他的結婚照

2011年09月27日

D不愧當過美國的海軍陸戰隊,很靈敏地察覺了Julia向床對面的櫃子上的那框結婚照瞟了一眼,他赤條條站起來,把新婚照拿起,反蓋下,平放在櫃面。
「她叫Liz,是費城人,我在哈佛的同學。」
對着他與新婚妻子的婚紗照.與另一個女子做愛,不是他自己有點內疚心虛,就是害怕Julia看見了不自在。
「你們結了婚多久?」Julia問。
「九個月。」
「她跟你一起來了香港?」
「對。我在Citibank,她在國際學校教英語。」
「她的胸很大,也長得很漂亮。」Julia在枕上支着腮,心中有一根小刺:「在香港教書?恐怕那些十來歲的孩子會留意她的身材,第一句學到的英語是:Wow, you're so hot。」
D回到床上,附過她耳邊說:「今夜,最Hot的是你。Don't worry。她的表妹從美國來了,她今夜與她在外面晚飯喝酒,她告訴過我,會午夜一點後才回。」
「結婚才九個月,她又那麼美,看,像明星史嘉蕾喬韓森,Scarlett Johansson,你就背叛了她?」Julia試探着。
「如果我在九個月前認識你,」D扮了個小鬼臉:「我會逃婚,我會跟你。」
Julia心中嘆口氣,據說中國已經很強大,據說中國是美國最大的債主,為甚麼中國的女孩子都上了洋人的床,而眼前這個ABC美國出生的華裔壯男,一臉的加州陽光,身軀上散發着大西洋湛藍和潔白的浪花,如此的優秀,都又淪為洋妞的獵物?
我們真的強大了嗎?Julia心中有氣。把D推開,站起來,把D的結婚照拿過來,放在眼前的床頭几上,對準了自己倆。

你是她丈夫,怕看到Liz的眼睛,是不是?死鬼妹,我偏要她看着我,怎樣享受她的老公。D不是屬於她的,他是美籍高等教育的華裔──一個可以是很稀有的品種,從王敏德開始,到吳彥祖、王力宏,他們擁有美國鬼仔的開朗和剛毅,應該是受保護動物,為何還要受到西方白人的掠奪和威脅?
想到此處,火氣攻心,在D的三頭肌上,充滿愛國的激情,狠狠咬了一口。
D笑着痛叫起來。他蹲到另一端,提起Julia的足踝:剛才濕吻到哪裏?記得了,從足踝開始,舔到小腿,唇舌交錯,在Julia的兩腿內側,炙熱地點燃了一條火山帶。
兩人倒掛着。D半跪着。Julia感受到他的硬物在自己白嫩的乳房上祝禱着。他很強壯:胸肌、手臂,連同叫人心跳的男根─它高挺成了幾乎一百八十度,像一球帶着長尾巴的燃燒着的彗星,挨貼着Julia也很尖硬的乳尖,來回摩擦,又掃落在扁平的乳溝之間,同時D又瘋狂地舔着她幽幽的唇片,她感到那裏面已經翻騰成海洋。
枕頭又大又溫軟。這張床,是一個美國洋妞侵略的我國領土,Julia想。她把D的堅硬兩手夾捧着──那粉紅的尖端,連着一絲Pre-come的黏液,在燈下發出誘人的光芒。她看見右端床邊的色士風,映照着一幅金黃的春宮畫,而左面的床頭櫃上,D的結婚照,洋妞Liz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Julia張開嘴巴,看着照片裏的那位金髮碧眼的新婚妻子,把D的暖熱和堅挺,徐徐吞沒進去。

陶傑
(藍夜色士風.五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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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September 26, 2011

滬港大戰

2011年09月26日

戰後殖民地香港的繁榮,從來沒有人從這個角度探討過:是一部上海人與廣東人靜默的文化鬥爭史。
民國三十八年,許多上海人帶着資金和工業經驗來香港,他們在英租界住過,會英文、國際視野不比香港的小廣東淺。上海人跟英國人有交往,衣食品味,吳越杭寧,又自忖比南嶺以南的蠻夷高級,於是一場滬港文化戰,在英國旗下,悄悄的展開。
首先香港的廣東師爺不知是不是故意刁難惡作劇,香港的街名,英文先行,譯音完全廣府話本位,用上海話,發音古怪滑稽,有些根本唸不出來。
譬如「砵典乍街」,上海話很難讀。「窩打老道」,用上海話來唸,會痛苦得唸出眼淚。「奶路臣街」滬音發音搞笑。至於「夏慤道」( Harcourt Road),首先上海話沒有夏天這個「夏」字,上海不叫夏天,叫熱天裏,春夏秋冬,一個夏字,滬語硬要讀,勉強叫 Ooo,若與「下」字同音,輕輕帶過,以上海話不可以誦古文,必須轉以京話。
「夏慤道」上海人也唸得哭笑不得,不比上海的霞飛路、極斯菲路,都叫得出聲音。上海人來香港,看見街名都不 User-friendly,潛意識裏都覺得這個廣東人城市很難融入,上一輩上海人多不願學廣東話,心理上的道理。
偏偏外人廣府話,音節稜角尖高,聽來礙耳,廣東大戲鑼鼓喧天,聽慣了評彈和越劇的江浙人甚感厭煩。香港戰後的戲曲,愛看袁雪芬和徐玉蘭的上海人,同時又欣賞任劍輝和鳳凰女的,敢說一個也沒有。
上海人聚吃小菜,圍坐喜歡數落廣東人的野蠻,看到粵劇,上海人笑罵是共識。漸漸對這個地方沒歸屬感。加上都經歷過「公私合營」的惡夢,早年上海人在香港,覺得老共早晚要打進來,看看「傾城之戀」就曉得,都不相信英國人有防衞之力,上海人不買香港地皮,子女送美國讀書。
沒想到廣東的潮州人、順德人未識「革命」的驚魂,沒有包袱,反倒後起而代之。研究香港史,不必正經八百的大論長篇,這樣看,就有趣了,殖民地的香港,掌故珍聞說不完,江湖人就有李裁法和杜月笙,跟廣東三合會又是不一樣光景。腦袋僵化的人就不知道了。以失憶與知道得少為榮的一代,蠢在什麼地方,他們永遠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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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兒媚:藍夜色士風

2011年09月26日

當D把Julia脫得一絲不掛時,Julia在床邊的櫈子上那具龐大的色士風上看見自己金色的裸體。
床頭的燈光,把一具色士風幻照成一面詭異的鏡子。彎凹曲凸流線型的表面,把反射着的肉體拉長了一點。
Julia第一次發現,自己的身材,纖細的腰肢在色士風的流光裏拉得更細長,而喇叭的部份,把自己略嫌嬌小的乳房放大了約三成,線條的效果很畢加索,而因得到金屬和蜜糖般的流光映照得一片燦爛,自己的裸體,色彩竟然有點馬諦斯。
在喇叭鏡子裏,Julia第一次發現自己的胴體誇張得剛好。今年暑假在布吉曬回來的一身古銅色,渲染得像一潑棕麗的蜂蜜,乳房顯得甚圓,乳暈的顏色比以前較深,她在色士風的幻影裏快樂地撥弄長髮,用手揉一揉後頸,自己的胴體原來富有線條的美感,她感謝床上的這個精壯男子,無意中用一件樂器,令她重新發現了自己。
D很另類──他是ABC,在三藩市出生的華人,身高六呎,曾當過半年的美軍陸戰隊,在哈佛歷史系畢業,用色士風玩爵士樂,是他生平第一愛好,難怪他精緻而剛猛的嘴唇,當Julia在蘭桂坊一間名酒吧遇上他時,第一眼就深為吸引。
一上了床,D矯健地脫下了他的Polo T恤,Julia看見他壯美的身軀,心中暗暗讚嘆──胸肌結實而均勻,三頭肌圓鼓鼓的像一雙小鐵球,腹肌也黑白分明,身上沒有一分脂肪。這分明是大衞雕像的身材──Oh,no,身為一個三十歲的港女,今夜難道自己真的那麼幸運?
這一切是真的嗎?身在香港中環花園道愛都大廈的高層,雙人房的落地長窗外,維多利亞港的夜色開成千朵燦燦的金蓮,一艘郵輪──看樣子像Royal Caribbean──徐徐駛出海港向東,在黑沉沉的海面犁開一道暗銀色的花邊。不,這不是夢境,Julia輕輕按一下D那張雙人床柔軟的蓆夢思,即使真的是夢,那麼這個夢也美得很3D。
Julia側着頭,欣賞着D跪在床上。方才在客廳的沙發上,已經熱吻完畢,在床上,D倒過來,向另一端俯首,把Julia的一隻精白的右足踝輕輕的提起來,開始濕吻她玲瓏的一排足趾。
D濕滑的舌尖仔細祝福她的腳趾的深縫,先是呵舔得有點癢──Julia嬌笑一聲,想把腳縮回來,但D一把抓着,不准縮,把自己的足踝當一隻小白鴿一般,狂野地吮吞着。
腳趾縫的肌膚特別的幽嫩,像海浪的一道太陽照射不到的深淵,D的舌尖卻像潛水燈的一縷藍光,喚醒了Julia最隱秘的一叢神經末梢的蓓蕾。幸好今天她塗了Le Vernis杏色的趾甲油,色澤光淡,而不是鮮紅。不然她害怕D的嘴唇會抹上一層唇膏。
想到這裏,Julia頑皮地笑了──眼前這個壯男,不但會吹色士風,而且把自己的腳趾吹成了一首夜色裏金光閃閃的爵士樂曲。
D熟練地濕吮着每一條趾縫,現在不癢了,D又細吻着她的足踝和腳板心,他好像精通穴位所在,哪一點要舌點濃潤,哪一片要唇抵清涼,想不到D竟然是一位足浴按摩專家,像沉埋在海土裏的地震帶,D把它吹活了過來,Julia的下半身軀像電流般的一條長蛇,從腳尖開始,從千年的幽眠中醒過來,悸動着,Julia知道,這是一場海嘯的開始。
這時候,Julia一側過頭,看見床對面白色的櫃子上,D與他的金髮美妻一框婚紗照片。
(藍夜色士風.五之一)

陶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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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September 25, 2011

電視新聞

2011年09月25日

電視台謠報鄰近地區大人物死訊,事情弄得很尷尬。

此事之錯,在於老闆不識電視新聞為何物。電視台首先不必與報紙爭奪所謂獨家消息。電視新聞,該爭的是獨家畫面,多於獨家消息。

譬如這宗死訊。如果電視台老闆上通天庭,取得了新聞主角躺卧病床最後的時刻,大口喘息呼吸、醫護人員電擊心臟,然後螢光屏上那根綠色的線條,變成一條直線了,家屬呼天搶地,然後醫生用白床單替這位先生蒙過了頭。得到這組畫面,就是威風八面的世界獨家了。

如果沒有,只是一句話,有時候,在外國的電視台,譬如美國總統甘迺迪遇刺,一時沒有畫面,但白宮對外發放了,這時候,電視台和報紙都有了,但報紙明天才出版,電視新聞就可以加插一段,主播手拿一張臨時塞進來的稿子,唸:「突發消息:總統二十分鐘前遇刺,正送往醫院,生死未明,進一步消息我們盡快公布。」

西方的電視新聞,是這樣子做的。英國的 BBC更宣明:本台絕不爭奪最快的獨家新聞,只要最準確的新聞。有時, BBC的新聞反比別家慢一點,但 BBC一報播,全世界都知道,必然是真的。明明大事, BBC還沒說,全世界都存疑。

人家的「品牌」,是這樣建立的。時時叫嚷「建立自己的品牌」,多年來也不是沒派「留學生」到英美學西方的廣播傳理,但沒有用─一個國家如果從上而下由西至東廣泛的缺少了品格,自然就無所謂品牌。品格的基礎,首先要一個「真」字,失真則寡誠,寡誠則無信。有了這幾條,還要維持許久許久,像日本,方有自己的品牌。

以前廣東人講,做人要有品,品格就是口碑,口碑成為一種文化潮流,就是品牌。吹牛皮、撈快錢、急功近利,舉國皆私貪,不可能有品。做電視台的新聞,不是靠有錢就做得了的。「西方不想我們強大」,是想歪了。「西方」骨子裏根本不 Bother你強不強大,只是有點提防人口膨脹而污染全世界的誠信,而骨子裏是虛弱的,這一點「西方」很清楚,只是這邊許多人,還活在夢幻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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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September 23, 2011

眼兒媚:他自由了

2011年09月23日

「打給誰?」蔣凝問。眼睛睜得老大,把枕頭往上一推,兩肘微微支起。
「你看到剛才的電視新聞直播了?」我問。
蔣凝點點頭,依然大惑不解。她不敢發惱,我太了解她,在這座校園,甚至在香港這個城市,她再也找不到一個像我那樣在牀上令她更感好奇的親密伴侶。
「給警察關進密室的,是我的Buddy,也就是你們內地人所說的:鐵哥們。」我說。我還在她體內,現在,忽然開了一個全不相關的章節,我覺得這樣的狀態,怪怪的,於是我把自己靈巧活絡地吐滑了出來,然後在她頰上一吻:「你的爸爸,不就是北京朝陽區的地產大王?對嗎?我要你馬上打電話到北京,先找你爸,向他報告,我的鐵哥們在大學校園給禁閉了,請你爸再打幾個電話,給我找到更有力的高層,再接下來,叫香港這邊的警察,不,公安,把我的這位小同學,立馬放掉。」
「這怎麼可能?」蔣凝的眼睛睜得更大,叫了起來。
「在英國,這沒可能,但在中國,特別是中國的特區香港,以及在中國領土上的這家大學,不要告訴我這沒可能,不,以你的面子,你的實力,你做得到的。」
我苦苦的壓抑着慾望,我仍緊緊抵貼在她大腿之間,我感受到那一片潤濕還是那麼晶瑩,依然沒有失色,這是我提出這個無理透頂的要求的最大理由。
蔣凝向我扮了個鬼臉,坐起來,往牀頭抓過她的手袋,打開,找到自己的手機。
她拿着手機,看着我,有點緊張,抿着下唇。
「怎麼樣?打呀。」我努努嘴巴。
「你……」蔣凝說,一下子把頭壓過來,在我肩上狠狠咬一口。
我痛叫一聲,但心中很樂,我知道了,L有救了。
「你這王八蛋,你們香港人,怎麼這麼壞?」蔣凝笑罵。
她掀起被頭,赤條條站了起來,走近了窗口。窗戶的百頁帘映照的陽光,射在她酥白的肌膚上,一條光明,一條灰暗。蔣凝抵着牆,曲着一條腿,沒好氣地跟她老爸通話。
「那麼你找公安的領導,叫他往上找啊,爸,你真是,這你還要我教呀?」蔣凝訓斥起她老爸來,樣子有點像趙薇。
我沒耐性聽她說上海腔普通話,裸着身子站起來,點燃香煙,吸一口,重新用遙控開了電視。直播的新聞,形勢緊張,胖胖的校長給大學生包圍,氣急敗壞地在訴說着什麼。
蔣凝光着身子,躺回牀上,我按緊她。聽着她替我辦公事,因此而剛剛微軟下來的我,很快又亢奮來。
半小時後,她的手機響了。她應了一聲點點頭,哦,哦,好,老爸,謝謝你……向我眨眨眼睛。
我按着她,從她的嘴唇,從頭吻起:她的乳溝、乳尖、肚臍,這一次,我沒讓她掃興,把她的圓臀托起來,一下子挺進去,在她敦煌飛天的一片花雨中,我感受到她裂人肺腑的歡叫聲。
高潮之後,我們像潮汐的海浪,徐徐靜下來。枕邊的手機,我關掉了,我看見電視螢幕上,L從密室脫臉,終於放了出來,對着記者大哭:「我愛自由,我愛民主,警察卻把我禁錮起來,學校的保安,幫着警察行動的,做了他們的幫兇,這還是我的母校嗎?」
「你看,你的哥們,哭鼻子了,你們香港人,真沒種,」蔣凝笑說,輕輕咬着我的耳珠,低聲說:「怎麼,你怎樣報答我啊?我罰你,我還再要一次。嗯,好嗎?」(色錮.完)

陶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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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rsday, September 22, 2011

眼兒媚:我心中一亮



2011年09月22日

我對香港女孩子沒感覺,在英國Winchester唸GCSE的日子,經歷了三個鬼妹的啟蒙,我的鑑賞力,像對於烹調的滋味,雖然還不到蔡瀾的功力,但自信能超過蘇施黃。
大陸女仔能與鬼妹同級。內地沒有民主,她們懂得從另一種幽暗而狹窄的途徑爭取最大的自主權;中國沒有言論自由,但像蔣凝這樣的Sexual Partner,卻擅長擦邊用叫牀聲發出了憤怒而狂喜的吶喊。在牀上,我欣賞一切偏激的言行,That's why我心甘情願做蔣凝在校園裏的小男妓。
因為英國的醫科學歷,香港特區不承認。好笑嗎?如同哈利波特的作者JK羅琳,如果來香港投考政務官,她要重新考ABC英文造句,試卷由曾蔭權和唐英年評分。我呸,這是亂世。難怪在窗外一百米的另一座校舍,我的好朋友L,要選在校慶這一天示威,表達一代人的憤慨。
我深深地探入了蔣凝─不,最初只三兩分,滑膩而炙熱,我感受到她盛放着的暗紅色的呼喊。
我說過了,對女性,不可以驕縱。她最想你長驅急進時,偏要雪擁藍關、勒馬不前─你一定奇怪,為什麼我有如此文學修養了,告訴你,因為我時時讀陶傑的專欄,他也是在英國讀書的,We speak the same language,陶傑的英文程度如何我不知道,他的性生活,我更No idea;而他的中文,我要很內疚地承認,我要多向他學習─話扯遠了,回到正題:當女孩子赤裸在床上很渴求時,給她一分一毫地餵,不要忘記當她穿上衣服的當初,當你提出約會,逐步邂逅她的時候,她是如何的先拒你於千里之外,然後是欲拒還迎,然後是如何婉轉告訴你:她要考驗你對她的愛,她今夜不。
在床上,你要把這一切加倍奉還,我先在蔣凝大腿間巡迴,然後又考察,不,視察她大腿內側肌膚的每一寸柔美──不錯,是視察,正如今天這位來自北京的政要人物,官方的新聞,不是說來「視察」香港嗎──感受她的濕潤,是如何從巴哈的Air on a G String之低迴,逐漸昇華成哥登堡交響曲。
在我堅挺地在蔣凝唇邊濕吻着她澎湃的浪蕩之際,她終於熬不住了,一手按在我的臀部,像按着劍柄,把鋒刃深深地插入了她炙熱而飢渴的肉體。
我在她的幽秘裏狠狠衝插着,力度一下比一下加大。她抓緊我的肩胛,在上面,用她的唇齒細細地享受着我結實的肌腱,而我下部的堅硬,她全盤接收,心花怒放,她飢渴地在喘叫聲中熟練地吐納着。
在宇宙邊陲的一場隕石雨即將迸降的時刻,我一咬牙,忽然停下來。
蔣凝半瞇縫的眼睛睜大,有點吃驚:「你幹嗎?」
我壓在她身子上,一動不動。
「你……你來過了?」蔣凝問。她其實知道答案。
「沒有,」我支起手肘,看着她的眼睛:「我還沒來。但我忽然有點心事,我暫時不想幹下去。」
蔣凝沒答話。
我說:「我忘了一件很要緊的事,有一件事,請你馬上幫忙,我想你替我打一兩通電話。」

(色錮.五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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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September 21, 2011

眼兒媚:脫T Back的技術



2011年09月21日

我實在不忍心脫下蔣凝的那條薄如細繩子的Aubade T Back,雖然我知道,女人的胸圍和內褲,發明的目的,就是由女人穿上,最終由男人來脫掉,其結局之必然,就像九廣直通車,九龍紅磡出發,到廣州東站,一定要下車。
蔣凝的喘息,是無法違抗的命令,我像一隻拉伯多犬一樣,用牙齒咬着她腰肢下的黑繩子,靈巧地褪到了她膝蓋間。
餘下的動作,解鈴還須,蔣凝等不及了,一聳大腿,圓臀向上一提挪,就把黑幼繩子解下來,她身上再無寸絲半縷,晶潔的肌膚,在午後的陽光裏閃着神奇的脈光。
我直挺挺地,偏也不急,盤坐起來,背抵着墻壁,伸手在茶几上拿過一包銀星香煙,抽出一根點着,細細地欣賞她的裸體。
枕上的電話,L還在嘶喊。蔣凝伸手想把iPhone關掉。「別動!」我制止:「我喜歡你方才的體態,像美國裸體攝影家葛羅爾(Eric Kroll)鏡頭下的夢幻之軀。
蔣凝半瞇縫着眼睛,她的眼神閃爍着chanel 19的味道。我知道她愛上我的博學,只有我能說出她的肉體像哪一個歐洲畫家的哪一幅人體作品。這點修養,還是我在英國唸Winchester的時候學來的—我數理化生物四科A,倫大醫科取錄,但我選擇回香港來唸,除了因為英國的醫科學歷,中國香港特區政府不予承認,還有一個理由,找女生上床,還是中國的香港女孩好,英國的鬼妹越來越胖,而且皮膚太粗。
眼看蔣凝越來越飢渴,我生了惻隱之心,把香煙捻熄,蔣凝把自己食指的指尖放在嘴唇邊輕咬着,我知道她在等什麼。房間裏的電視新聞直播,胖胖的大學校長現身了,被學生包圍着,四周全是標語,他很窘,不知在解釋什麼。而我的同學L,此刻失去了自由,他求仁得仁,我不擔心,因為明天他一定是校園的民主英雄。他在電話那端向我求救,說他被警察非法禁錮。活該,早叫他不要去的。這個時候,這等畫面,Shit,我拿起Remote,把電視關掉。
我壓在蔣凝的身上,讓她感受我的如鋼似石般的堅硬,一面細吻着她的耳垂和後頸,另一隻手細摷着她暗紅的溫泉。
在最後的關頭,我才把蔣凝的那丁點布料褪下來,但女性不可以驕縱,不可以在她們最想要的時候馬上就給她。
我讀醫科,一個醫科生最講究按部就班的功夫,就像拿起了手術刀,不必急於切入,在學解剖的時候,早就先study過那具軀體的骨絡和肌肉組織。我喜歡享受過程,多於一般香港和深圳的凡男俗女,一上床就燥急要獲得的結果。 I hate to say this, but,英式的訓練,是會令一個男人在最情慾的關頭偏偏慢條斯理的理性一點,我知道,這是教育背景留給我的一點點令女人咬牙切齒的憤恨。
我在蔣凝的大腿間揩擦,感受她的濕潤和光滑交替的溫柔。我在她的耳邊用不太純正的普通話說:「我愛你。」不知何故,用英文說I love you,一點也不肉麻,用法文講Je t'aime,浪漫而高級,偏偏用你最熟悉的廣東話說三個字,最毛骨悚然,改用普通話,心理上隔一重,又好一些。
蔣凝的頸像一截象牙白,鎖骨凹陷,我深深地親吻着,像要把那凹下去的一點點地方吻成一個湖,然後幻閃着黑夜的月光。她肩胛的線條最美,無一分多餘的脂肪,我的一隻手臂緊緊環抱她的腰肢,另一隻手呵撫着她的腋窩,觸到我殘留的唾液。
當我細吻到蔣凝的乳尖時,手機又傳來L的求救聲:「我出不去了,大哥,快來,領幾個同學,到科學大樓的地庫LG 1大門來救我!」這時候,我已經硬挺挺地抵着蔣凝那兩扇濕柔柔的地庫之門了。
(色錮.五之三)

http://applevideo.edgesuite.net/sdmedia/20110921/VAF6_001_a.mp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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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September 20, 2011

眼兒媚:枕邊手機



2011年09月20日

L在電話那端喊救命,倒也沒有誇張,在蔣凝的房間裏,我看見電視直播──幾個警察剛把L關進了大學不知哪幢大樓的一個密室,在門口把守。
今天政要來訪,在禮堂那邊的校慶典禮講話,我叫L不要搞那麼多事,像我一樣,溝溝女,不是很好嗎?他硬要那麼偏激,我這個學生會副會長,也沒辦法。
蔣凝幾乎全裸,只剩一條幼窄的黑色T-back。我也脫光了,嘴唇湊到她大腿之間。黑色的T-back,像一條幼繩,沾濕着她透明的津液,緊緊勒着她鮮紅的嫩唇,格外的性感。我的舌頭,連着那細窄的黑繩一起舔着,兩層味道:一種是名牌的布料,另一種,就是蔣凝泉湧自她地底深層的愛漿。
我不得不承認,這是我在牀上無數怪癖的頭三樣喜好之一。當女孩子脫剩一條T-back時,不要那麼焦急,狠狠地把這點微小的布料扯下來。
不,T-back之所以性感,是因為繩子大小的布條連着肛門和陰唇,台灣人叫「丁字褲」,他們說是阿美族土著的服飾,日本人卻認為是男子祭神巡遊的古服,是日本殖民台灣時傳過去的,而在此之前,台灣高山族的男女都全裸。
美國人叫做G-string,女人着起來,在沙灘跑,兩團飽滿的屁股,以及大腿兩側恥毛掩映的那種曖昧,最叫人抓狂。
脫得只剩下一條G-string的女子,對男人的耐性是一大考驗,色急的男人會一把扯下來。但我偏偏留着,讓她多穿一會,用我的唇舌來細細品嚐。
黑亮的恥毛、鮮嫩的唇瓣、晶瑩的津液,這一切,因緊緊勒在一條細窄的布料之間,而呼唉着狂蕩的吶喊。那條Aubade像一隻籠子,囚着即將噴迸而出的一群慾獸。我挑逗着,蔣凝扭動着,也嬌喘着,此刻,我不知成了馴獸師,還是走進獸籠子裏的一隻小綿羊,等待着她狂野的撲擊和奪命的吞噬。
我沒告訴蔣凝的是:這一樣小小的嗜好,是我在英國寄宿學校時在一起過的一個鬼妹Amanda教我的。當我抓狂地想脫下她那夜穿的那條深紅色的Aubade,她猛抓住我:Don't rush, just taste me, taste me with my Aubade。
Amanda教會我怎樣在G-string細細的縫隙之間用唇舌找尋她的G點。在第五六次的時候,我才找到了,並結論這是T-back又名G-string的原因。Amanda輕拍了我的額頭一下,笑着說:「當然了,難道這種內褲,是用來紀念巴哈的嗎?」
那一夜,我大笑起來:三百年前巴哈的Air on the G String,和二十一世紀盛行的女性內褲,是用一樣的靈感?我大笑着,笑出了淚珠,裸着身子的Amanda也笑了,我們狂笑着,摟在一起。
Well,那是四年前的舊事了,是不是扯得太遠了一點?感謝Amanda教我人生相當重要的一課,除了重新認識巴哈,就是那天她穿的Aubade這個法國牌子。
蔣凝嬌吟着,扭動着臀部,訴說着她對我的感激──這個大陸妹,雖是國色天姿,大學研究生中的校花,但剛跟我第一次的時候,我發現她的內褲是上海今古胸罩店買來的老土貨,肉色,帶着一層寬厚的花邊。
我一心栽培她,除了教她把腋窩的毛剃掉,穿高跟鞋,就是內褲的改革。內地的女孩子,是要教育的。
情人節那天,我選購了法國的Aubade黑T-back內褲給她做禮物,命令她穿上。我告訴她:你們大陸女孩,只知道外表的一層歐洲名牌,衣服脫下來,缺乏內衣胸圍,也就是Lingerie的內在美。你渾圓的臀部,修頎的大腿,穿毫無設計品味的大陸「娘」貨,是多麼的浪費,改穿這一條,看,就能盡顯你下半身的圓線和波浪曲線的幾何美學了。
蔣凝今天穿上了。我捨不得脫下,啊,到底是誰發明了T-back這種恩物?一根細細的黑布帶子,三分像內褲,七分像綑綁的繩子。蔣凝薄薄的一層陰毛,在布條底下壓迫得像盛開的黑葉子,大腿兩側連着的兩分嫩肉,供奉着露珠豐潤的一朵紅蓮。我硬得快要迸裂了,緊緊地抵貼着她,讓她感受我的愛意。
枕邊的電話擴音器,繼續傳來L絕望的哭喊聲。
(色錮.五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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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September 19, 2011

爽文摘:寧化飛灰,不作浮塵





行政長官曾蔭權正就任內最後一份施政報告進行諮詢工作,觀 乎他的民望與往績,民間對這位夕陽特首已無多少期盼。領導 人的黃昏歲月,不一定是例牌沒有作為的,末代港督彭定康便 因為太多動作而淪為「千古罪人」。 可是香港人對這位罪人依 然懷念,難忘他大啖大啖吃蛋撻的饞嘴模樣,難忘他舌戰北京 陣營的滔滔辯才。至少,香港人記得彭定康的末代施政報告多 於董建華與曾蔭權的任何一份施政報告。 「我感到憂慮的,不 是香港的自主權會被北京剝奪,而是這項權利會一點一滴地斷 送在香港某些人手裏。」彭定康說。15年後,回顧肥彭當時提 出的隱憂,再環視現今政界、商界、學術界,以至傳媒中人的 獻媚醜態,怎能不感覺蒼凉?


Governors have lived for Hong Kong. One or two have literally died for Hong Kong. But all have found Hong Kong, in and out of office, an all-consuming interest. Retired to our grey and green island, past Governors have watched from afar with keen-eyed interest and, doubtless, occasional frustration as Hong Kong's history has unfolded. I shall do the same, carrying with me one frustration, gnawed by one anxiety, comforted by one certainty.

For me the frustration, the greatest in this job, is that I have not been able to put my personal view of Hong Kong's best interests to the test which legitimizes leadership in most free societies, the test of the ballot box. But Hong Kong has been promised that its government will develop so that that can happen one day, a day I hope I shall see and a day that I shall be delighted to put down to China's credit and to the credit of those in this territory who have stood up bravely for the people of Hong Kong.

My anxiety is this: not that this community's autonomy would be usurped by Peking, but that it could be given away bit by bit by some people in Hong Kong. We all know that over the last couple of years we have seen decisions, taken in good faith by the Government of Hong Kong, appealed surreptitiously to Peking -decisions taken in the interests of the whole community lobbied against behind closed doors by those whose personal interests may have been adversely affected. That is damaging to Hong Kong because it draws Chinese officials into matters which should fall squarely within the autonomy of Hong Kong. If we in Hong Kong want our autonomy, then it needs to be defended and asserted by everyone here - by businessmen, politicians, journalists, academics and other community leaders, as well as by public servants.

And what of that truth which more than anything else gives me confidence in Hong Kong? The truth is this. The qualities, the beliefs, the ideals that have made Hong Kong's present will still be here to shape Hong Kong's future. Hong Kong, it seems to me, has always lived by the author, Jack London's credo: "I would rather be ashes than dust, I would rather my spark should burn out in a brilliant blaze, Than it should be stifled in dry rot. I would rather be a superb meteor, With every atom of me in magnificent glow, Than a sleepy and permanent planet."

Whatever the challenges ahead, nothing should bring this meteor crashing to earth, nothing should snuff out its glow. I hope that Hong Kong will take tomorrow by storm. And when it does, History will stand and cheer.

(譯文) 歷任總督無不為香港鞠躬盡瘁,其中一、兩位更 名副其實,死而後已。歷任總督無論是在任期間 還是離任之後,都對香港充滿熱忱。即使回到那 灰濛濛的青葱島國後,還是滿心關切(雖然有時 也會感到失望),遙遙關注香港的種種發展。我 也不會例外,只是心裏存着一份遺憾、一點憂慮 和一個使我感到安慰的事實。

對我來說,任內的一大憾事,是未能把我個人認 為最能保障香港利益的構想,通過投票來加以證 驗,而大多數自由社會的領導階層,都是經由投 票確認的。不過,香港已獲得許諾,日後政體會 不斷發展,終有一天能夠實現這個目標。但願我 能有幸目睹這天來臨,屆時中國和那些敢於挺身 為香港市民請命的人,都應各記一功 我感到憂慮的─我要盡力強調這點─我感到憂慮 的,不是香港的自主權會被北京剝奪,而是這項 權利會一點一滴地斷送在香港某些人手裏。大家 都知道,我重複,大家都知道,過去幾年來,一 直有人暗中上告北京,要求推翻一些由香港政府 真心誠意作出的決定,也有人因為一己私利受 損,而進行閉門游說,設法推翻一些符合社會整 體利益的決定。這種做法會使中國官員介入明確 屬香港自主範圍的事,因而貽害香港。假如香港 人要保持自主,那麼每一個人,不論來自商界、 政界、新聞界、學術界,或是其他社會領袖,以 至公職人員,都必須群起捍衞自主、堅持自主。

最能使我對香港信心十足的事實又是甚麼呢?那便是港人的優良特質、信念和理想,不僅為香港奠下了今天的基業,而且必會繼續為香港開創美好明天。

在我看來,香港一直在生活中實踐作家傑克˙倫敦(Jack LONDON)的信條:

「寧化飛灰,不作浮塵。
寧投熊熊烈火,光盡而滅;
不伴寂寂朽木,默然同腐。
寧為耀目流星,迸發萬丈光芒;
不羨永恒星體,悠悠沉睡終古。」

前路不管有何挑戰,都不會,我重複,都不會使這顆流星飛墜,光華從此消逝。我深願香港能奮然而起,征服未來,那時候,歷史也必為之動容,起立喝采。

港英末代總督彭定康任內最後一份施政報告結語(1996年10 月2日) 《Hong Kong : Transition》- Policy Address by the Governor Christopher Patten, 2 October 1996 (En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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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兒媚:色錮



2011年09月19日

當我收到L從他身處的那個地方打來的救急電話時,我剛好在大學研究生堂宿舍的單人房,解開了蔣凝的胸圍。
一隻手滑下來,揉着蔣凝嬌小如白鴿一樣的乳房,我抽出另一隻手,拿着iPhone,聽見L在電話的那端傳來殺豬般的哭叫聲。
「大哥,救救我,我讓警察關在樓梯底下的密室,他們不許我出去!」L哭喊着,像個小孩子。
「Take it easy,」我喊一聲,把手機通話按到喇叭Speaker,擱在枕頭,一面細吻着蔣凝精麗的鎖骨。這樣我的另一隻手就可以騰出來按緊她的腰肢。
當我的嘴唇像一層月光般,披灑在蔣凝的乳房,翻越過她細白的山脈,又巡遊在她肚臍的幽谷周圍下微隆的小腹時,蔣凝配合着微挺起她豐圓的臀部─我知道,這是一個甜蜜的暗號,­她想我的嘴唇一直濕濕地黏吸下去,她渴求着我的祝福。
蔣凝發出了一下微弱的嬌喘。她原籍上海,在北京長大,比我大三歲,是碩士研究生,內地來香港的研究生多有隱藏的顯赫背景,蔣凝進出大學,時時有人竊竊私語,她父親據說是京­城地產大亨,在朝陽區擁有兩幢商廈。蔣凝一身Valentino,在去年秋天的一場Ball上,她的一件低胸傾迷全場,包括理學院幾位教授。
蔣凝艷光四射,香港的「大學雞」們在她面前都有自卑感,但我沒有,因為我這個大學醫科三年級學生,英文比別人流利─我的預科和高中,是在英國Winchester寄宿學校­讀的,為什麼回來?不是我父親交不起昂貴的英鎊學費,而是如果在英國昇讀醫科,將來回香港,無法掛牌,香港特區政府不承認英國學歷。好笑吧?當我在床上告訴蔣凝這回事,她­笑了:「他媽的,這個曾蔭權,也不撒泡尿照照?我爸認識三○一醫院,將來你到北京來行醫!」
跟她在一起,感覺上有點像謝霆鋒當年給王菲獵上,但此刻,我知道她才是我的張栢芝。
枕邊的iPhone一直沒關上,L那邊人聲喧雜,但我管不了那許多。下午的陽光嬌麗,L偏要與幾個同學到禮堂那邊抗議示威,上星期,我們已經在學生會開過會,我反對他們在­政要來訪的那天去衝擊,我認為,如此辰光,各自找自己的性伴侶或者女友,而我理所當然,留在蔣凝的牀上更好。
我的舌頭從蔣凝的頸際游走到她的小腹,在小腹的肚臍四周呵膩着,打了兩轉,又細細地向上巡逡,招呼着她的乳蕾。
辦法是這樣子:我用牙齒細咬着她的乳暈,嘴裏的舌尖,舔抵着她的乳尖,一隻手在另一乳球上摩挲。這是蔣凝最傾心的前戲。
iPhone一直擱在枕邊,打開着,我濕吻了蔣凝大半球右乳,才向iPhone那邊的L吼叫一聲:「喂,我很忙,你那邊形勢怎樣?不要緊張,沒有事的!」
然後,我又回頭仔細尋找蔣凝的裸體上的下一道風景。
她雙臂向上伸,像敦煌的飛天壁畫,她的腋窩白淨而明亮─對了,把腋毛都剃掉,看,不是很好嗎?蔣凝曾經承認,看了「色.戒」,覺得民國女子留着腋窩的毛很性感,她母親也是­這樣,我Strongly disagreed,並告訴她:在外國,留腋毛是鬼妹的大忌,我們爭論了三夜,最後,我Convince了蔣凝─畢竟我從英國回來,對於我的見識和視野,她心服口服。
蔣凝的腋窩流閃着一泛體馨,不知是Chanel還是她少女出來的暗香。我有點暈眩。當我在細細品舔着蔣凝淺紅而濕甜的嬌瓣,我的舌頭像一尾小丑魚在鮮嫩的珊瑚草之間流轉,­蔣凝開始抓緊我的頭髮。可惡的L,在電話那端急喊:「劉大哥,你是學生會的副會長啊,我被禁錮了,救命!」
(色錮.五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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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式貧窮

2011年09月19日

(綜合報道)(星島日報報道)美國每六個人就有一個窮鬼。到底窮到甚麼地步?新聞畫面顯示:一對貧賤夫婦,住一棟兩層獨立屋,門廊上擺幾把曬太陽的躺椅,餐廳裏放一張足夠坐十二人的橡木長枱,丈夫表示,失業至今,靠救濟金度日,感到人生沒有希望。這種畫面,十足「沒有麵包吃,何不吃蛋糕」的氣派,如果這也叫窮人,「貧窮」兩個字就成了笑話。

英國維多利亞時代,窮人的小孩沒鞋穿、無書讀,一早都進了工廠當童工。打完第二次世界大戰,歐洲各國物資緊縮,糧食配給,女明星柯德莉夏萍在荷蘭長大,天生瘦削,一條腰永遠只二十吋,不是減肥得來,而是兒時吃不飽。

歐洲陷入戰火的年代,正好是美國國力超越全球的同時,小孩一生下來就知道汽車可以代步、雪櫃裏有可樂與披薩、超市裏有買不完的東西。每一家都有廚房與廁所,人人有書讀,家家有飯開。

今天美國的貧窮綫是個人年收入低於八萬七千港元,合月薪七千餘元,多於香港法定的最低工資;人均住房面積七百九十呎,跌到五百呎,即屬於窮人,按這個標準,那香港跟貧民窟有甚麼分別?以前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窮不要緊,早經磨練,活得有骨氣。今天英國的年輕暴民,有學不上、有工不做,人手一部黑莓手機,縱火哄搶,專揀電器、牛仔褲與波鞋下手:不是沒飯開,而是想喝酒,奢侈不起,就等於貧窮。

消滅了貧窮,人生反倒更加沒有希望,這個道理,讀不通達爾文,沒辦法明白的。 文:陶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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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September 18, 2011

等旨

2011年09月18日

下屆特首選舉,弄得很僵,台上的人憋得痛苦,下面的觀眾也很喧躁。

到底出不出台?辭職宣「選」,接受欽點,都有一套程序。最新的消息,是養心殿裏已經口傳御旨,無論正大光明,還是金瓶掣籤,人選定了,就是大阿哥。

大內太監已經「喳」的一聲答應,據說都有人聽見了,只等這兩天由秉筆太監恭錄御旨,用硃砂謄寫聖意,傳臚出來,在太和殿階前,擇吉宣讀。屆時大理寺、光祿寺,軍機處,滿朝文武,方始黑壓壓的一片跪下,叩領聖命。這層手續,祖宗家法,是必要的。

既然大局底定,那麼其他的人,就要知趣「退選」。不可以挾功名自重,尤其是西方社會講的麼「民調結果」,討價還價,不然就是欺君犯上,問個大辟的逆罪,氣氛就很肅殺了。

問題是如果要「勸退」的一方,才剛玩得起勁,怕就怕把一場帝皇的遊戲,真的當做美國選總統的 Campaign。因為西方的民主是一種毒品,沾上了,不管左中右,掌聲、鎂光燈、民調,即使本來是俯首貼耳的家臣,都會精神一振,還完成一個有個人意志的人,會上癮的。

要勸退的一位,也不會服氣。論牌面,賣相、口才,一點也不差,如果這輩子是個白人,憑此優勢,真的票選,必是壓倒的勝利了。

這就是投胎的宿命問題,沒有得爭辯的。你覺得空有一身本領也沒用,命運豈止不由香港人做主,連一切自視可以報效社會的,也做不了主。如果二十年來,你參與維持鞏固這樣的制度,為這樣的「國情」而辯護,到頭來,遭受制度和國情的壓抑,也怨不得人。

天快亮了,文武百官都已整裝齊集太和殿前,你看我,我看你,等待殿門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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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urday, September 17, 2011

仇富新識

2011年09月17日

香港和中國大陸流行「仇富」。
仇富問題,需要一點理論。方今之仇富,不是要搞社會主義,與當年列寧共產仇恨工業資本家不同。
首先要定義一個「富」字。昨天的富,因世界尚在工業時代,美國的福特、卡耐基,中華民國的榮德生、包玉剛,皆是用一雙手幹出來,一雙腿跑回來,前半生一件汗衫,一雙舊鞋,把機器、汽車、輪船,辛苦的打賺而得。
那樣的富,美國沒有事,一直都鼓勵,在遠東,偏偏要煽動農民鬥地主的愚昧之仇,三千年的文化,就此毀滅,七八億人口,還原為思想的痴呆。
但是今日之「仇富」,要問一句,「富」從何來?
先看美國:華爾街的金融大鱷,腐蝕平民的積蓄自肥,給自己亂發花紅,把國家掏空──譬如,金融海嘯之後,金融時報一百家藍籌的指數才只升了百分之九,但這一百家企業的行政總裁的薪金,比起二○○八年之前,百人還增加了三百五十萬英鎊,完全無視中產大眾金融海嘯之苦。滙豐全球裁員三萬人,裁的是櫃枱服務生、小會計。大鱷 CEO,決不會把自己裁掉,省下來的錢,他們給自己再添私人飛機。
至於第三世界,因為爹是部長高官,竊奪國家資源,圈地坑錢,囤貪百億,把子女送去美國領綠卡,轉移資產買房子,這樣的富,不止要仇,而且名正言順的敵愾同仇。
仇富,英美先進國家,有了一個新名詞:「富」的性質,先要檢驗一下,如果是「不值之富」( Undeserving Wealth),就是缺德之富、竊奪之富、邪惡之富,民意就一定要團結起來,把這伙富中王八滅掉。
不要讓他們披上一層化裝,說自己是上世紀的福特和卡耐基。他們不是。遠東喜歡拾西方人之唾沫的買辦知識份子,從今天起,學懂這個字: UW: Undeserving Wealth,連英國的保守黨,也向 UW開戰了,快模仿西方的最新理論,辨認你周圍的富,是正是邪,是人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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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rsday, September 15, 2011

特區政府缺德

2011年09月15日

香港人懷念殖民地時代,因為當香港由英國人領導的時候,管治十分專業,處事甚為公正,大的事情,像地產壟斷,英國人不會讓香港給地產經濟綁架成這個動彈不得的樣子。
小的問題呢?想知道現在這個「當家作主,吐氣揚眉」的特區政府是第幾流的水準,不如看最近特區廣播處長─不,按照現在的叫法,是政務司司長,保安局局長,該叫「廣播處處長」了─特區政府如何處理。
空不空降什麼政務官來掌廣播,倒不是問題,很符合中國國情的,中國還起用過大寨農民陳永貴做副總理(也就是相當於拜登這樣的副總統高職),戴一條白頭巾,會見來訪的法國總理呢。
問題是香港特區政府聘用廣播處處長,當初故意漏消息,一位 A先生,一位 B女士,現在均已入圍。後來,特區政府又放消息: A是大熱門,正在接受品格審查。
但是後來忽然 A先生做不成了,這才改用政務官來空降。 A先生「品格審查」這一關過不了,特區政府之害人,就在這個地方。
英國人主持大局,政府聘用什麼人,全程保密,因為如果有人應聘高職,他本來必另有僱主,萬一新的職位功虧一簣,最後沒有中選,那麼新的僱主有起碼的道德責任,在互相摸底洽談的時候全程保密,不讓本來的僱主知道閣下有跳槽之意,是一種君子行為,為了保障萬一談不成,這位應聘者還有一條後路。
但是特區政府缺德之處,是蓄意把人家的身份曝光,最後,又沒有聘用,那麼當事人本來的老闆,對這位職員的忠貞有何感想?最後,特府還讓全世界知道沒有用這位當初「心儀」之選,是因為「品格審查無法過關」,這不就是把一個人的事業前景和聲譽都葬送掉?
聘用過程的保密是一個政府應有之義,特區政府是香港最大的僱主,聘用高職,不請你,還隨時把你曝光,這種僱主,誰會向他應聘打工呢?不要怪香港人推崇前殖民宗主,看不起今天的這伙混混,這是一個蠢得令人心寒的政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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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September 13, 2011

專欄作家陶傑專訪(下) 陶傑:不懂簡練之美 白話文太囉嗦

專欄作家陶傑專訪(下) 陶傑:不懂簡練之美 白話文太囉嗦

13/09/2011 21:45

獨家專訪:林明標

■ 記者
◆ 陶傑

談中文

陶傑中文水平之高受到公認,他也常認為如今的中文受到污染,很歐化,不堪入目。

 他覺得,在這個sms的時代,文言文很好用,白話文太囉嗦了。他舉個例子,“我到達了”,縮成3字,“我到了”,兩個字,“到了”。能不能縮成一字?可以,就是“至”,文言文。

 ■你時常抨擊時下的中文水平糟糕,那你還看不看報紙和其他人的書?

 ◆也看,我有看中國作家的作品,但不是看文字,而是看他們的心態和想法,了解為何這些書如此暢銷,中國人在追求甚么。現在中國人的文字水平有一個通病,就是囉嗦,一句話7個字可以講完的,他們要用70個字來表達,點解哩?他們思維不清淅,加了很多歐化的詞句,不知是不是這樣可以找多點錢。

 但如今用sms(短訊)卻正好相反,講這么多廢話干嘛,用sms就知道,文言文比白話文高好多,比如說,你要sms“我抵達了”,可以縮成三個字,我到了;能再縮嗎?到了;但文言文,一個字,(到?)至,就可以了,比到字還少兩橫。所以,是不是文言文更適合在iphone的時代使用呢?白話文很囉嗦,你不加提煉和刪減,它就會嚕喚,中國人的文字,目前就有這種通病。

 ■所以台灣和香港的中文,比中國的水平高和優美?

 ◆是以前的台灣,以前的中國。白話文張愛玲寫得最好,她的句子一個多余字都沒有,是最精煉的,因為是受(清朝)紅樓夢影響,中國的中文最好時,是清末筆記的時代,那時的文言文水平是達到巔峰的,和現在的距離也近。

 清末的筆記和明朝的小品,它們的文言文,和先秦的文言文、魏晉的文言文,唐宋的文言文,明清的文言都不同,明清的文言文更加靠近現代,more user friendly。紅樓夢在它的朝代,也是被當成白話文的。

 五四運動不對的地方就是它將清朝以前的東西全部毀掉,果班仔,很不成熟,二十多歲就可以做北大教授。二十多歲哪有甚么學問,六七十歲就差不多。

談才子美譽
第一才子稱號過譽 堅持站圈外針砭時弊

陶傑謙稱自己不是才子,是人家過譽。提到他沒有熱血的問題時,他的反應就激少少,他說自己已盡了本份帶動輿論,但就不會進入圈子里流血,正如飯店里大家各司其職,你不會去責問廚師,怎么不出去捧菜?

 ■你有香江第一才子的美譽,是香江,不是香港,听來更有韻味。你對這稱號有何看法?

 ◆香江第一才子的稱號,是梁文道封給我的,過譽了。哈哈,香江當然好過香港,但打開地圖,是沒有香江這條河的,有長江,有金沙江,但沒有香江。所以,香江第一才子是子虛烏有的稱號咯,講了等于沒有講,就好像我說你是火星第一記者一樣,火星是沒有人的嘛,哈哈。

 我不敢自稱才子,我只是寫中文稍微精通少少而已,我的寫作技巧,是吸受了文言文和英文的優點去實驗下那樣,像煮飯那樣煮出來。

 ■高處不勝寒?常受到攻擊?

 ◆攻擊不是攻擊咯,你總不能讓每個人都喜歡你。攻擊我的人不會比攻擊曾蔭權(香港特首)的人多,有人墊底,哈哈。誰不會受人攻擊,美國總統也有人攻擊啦,有人攻擊是一種恭維。但在一個愚眛的世代,十個人只要有五個攻擊你,五個贊好你,你就是有價值了。

 ■你的文章針砭時弊,針針見血,但有人批評,你只會在圈外冷嘲熱諷,身為知識分子,卻沒像黃毓民(香港文化人/名咀)那般熱血,沒有帶動輿論?

 ◆那你準備坐牢好了。好像黃毓民,你知不知道他現在很慘?他有個兒子在大陸手上呀。如果這個邏輯是成立的,我要不要像明朝袁崇煥那樣呀。(革命都是要流血的嘛?)我不流的,我看穿中國三千年文化,血都是白流的,要流,當然是流在圈子外啦。

 我不會從政,我知道太黑暗了,中國政治那種陰毒陰險,是超過全世界的總和,一進入政圈,它里面的劣根性妒忌仇恨狠毒,三國演義里那種權術,即刻發酵。那磁場本身是有輻射的,好犀利,我用筆寫出看法,也是盡了責任。

 好比在酒家里面,廚師是廚師,你不可能叫他上菜。有分工的嘛,我人在圈外,但都有帶動輿論,我做工了的啦。這樣帶動輿論還不夠?那就要拿枝鎗出來了。你可不可以怪廚師在廚房里,不出來捧菜?(那你繼續笑罵由人?)對呀,做回自己的分內事。

談婚姻
叻男人有激情 婚外情阻不了

陶傑是才子,有風流史。他說過:“婚姻是刑期,要終身監禁,但有時要保釋一下,出去放風、抖氣,但總會回來向監獄長報到。”

 ■這是全世界男人的心聲?現在還這么認為嗎?

 ◆不是全世界男人的心聲,是全世界叻(聰明、醒目)的男人的心聲,叻的男人是這樣的,像拿破崙呀,這種是超凡脫俗的男人。

 (但叻就不用回去向監獄長報到嘛?)有仁愛之心的,不就回去向監獄長報到咯,如果是冷酷無情的,不就越獄咯。

 女人和男人之間有很多衝突,男人沒有保養的問題,女人有。男人老,不是大問題,到四五十歲不算老,港女二十四五歲,有些已覺得自己老。

 人有分很多種,有些人天生不能受任何約束,因他註定來這世上要像耶穌般博愛,天生是如此的,佢可以點呢?

 OK,他犯了一個錯誤,結了婚,他的老婆能怎樣呢?他的老婆要了解,她嫁的不是普通的德士司機,咁點呢?咁點呢?所以這是對女人的考驗咯。

 ■好像成龍?

 ◆他犯了一個叻的男人的錯,但對叻的男人來說,這不是錯。叻的人的創作力旺盛,有激情,他要時時保持年輕的心境,阻都阻不到。

 金庸說,他明知自己的婚外情是錯,對老婆明知錯,都要做,明知好像吸毒那樣,都要吸,他不就是個叻人咯,不就結過幾次婚咯。

 對女人來說,這是悲劇,嫁渣(差勁)的人不行,嫁太叻的也不行,自己要想清楚,最好是嫁個叻得來又拿諾貝爾獎的人,一世困住自己在lab,像那些科學家,就不會搞搞震了,但他會悶死你喎。

 女人盡量找中間那種男人,但也有問題,香港中間那種男人,全部去了東莞深圳。做女人,特別是中國女人,要讀些哲學才能。(歪理?)因為女人和男人想的東西不同,女人不是知性的,是感性的,思考方式和男人很大分別,她不會說對錯,只說喜不喜歡,只說直覺,幻覺,還將幻覺當事實,但你沒得得和她爭拗。

談女性和女星
缺前人高尚氣質 香港口靚模女星膚淺

陶傑總是推崇緬懷一些老去或已不在世上的舊派美女明星,他認為這些女明星,有星人合一的水準,有內涵,有氣質。現代的女明星和模?兩個字:膚淺。

 ■你欣賞怎樣的女性或女星?

 ◆明星是不可靠的,他們的形象是做出來的,很少是他們本人。只有一兩個例外,在西方,像奧德莉夏萍,嘉莉斯基莉,英格烈褒曼,真人和銀幕上的形象是一樣的(但人都不在世上了?)所以不是沒有了咯,哈哈哈。

 以前是有的,明星要人如其星,這些則是星人合一。現在不是了,現在的銀幕純情玉女走下來呢,卸了妝就吸煙,講粗口,令人幻想破滅,現在的明星我就不評論了,以前的呢,因為明星是帶動人們的行為言談的模范。

 明星都這個模樣了,港女又會怎樣呢?(香港)以前有葉楓呀夏夢呀樂蒂呀,她們有明星風範,私底下都要學彈琴跳舞唱歌,那時的風氣,南洋的女性,香港的女仔都會跟著好咯。

 你的明星的形象有問題,下面的人無所追仿,不就跟著衰咯,兩個字,膚淺。現在的港女除了飲食資訊減肥瘦身八卦,沒有第四樣的,對任何東西都沒有興趣的。

 ■一個簡單的問題,內在美和外在美,哪個重要?

 ◆外在美也重要,但外在如何美也會老,不可避免,但外在美是如何定義呢?有很多種,臉生得長點,顴骨高點,不等于不美,你還要配合五官髮型呀身高等等,但如今對外在美的定義只得一種,就是參照日韓劇的明星,整曬容,就只有模(年輕女模特兒)先才叫做有外在美,我看到就很怕,因為個個都一樣,沒有人氣,clone來的產品,何來有性格?

談近況和作家
董橋邀寫情色小說 性格影響作家命運

香港會推出一份免費報紙《爽報》,也會放上網,陶傑將為它寫情色小說。他說,是情色,不是咸濕,情色有情,且情字先行。尺度像金瓶梅?他說,是。

 ■香港文章大家董橋曾贊你的文字有呼風喚雨的魔力,但勸你不要去到太盡,要保留一點integrity,對文化的信仰,你能做到嗎?

 ◆哈哈哈,你知不知道,上個星期,董橋才打電話給我,說要出免費報紙(爽報),問我可不可以寫情色小說,那你說,甚么叫integrity?

 他叫我寫咸濕小說,我說不行,咸濕小說是下流,我要寫情色小說,是有點品味的。寫咸濕小說,也是董橋叫我的,哈哈,咁佢講晒啦,哈哈哈!

 其實,董生的勉勵都是非常之苦口婆心的,但在現實世界里就很難做得到,或者我遲點會這樣咯。

 ■在香港做作家,除非是專欄作家,或跨媒體做電台電視主持,不然會很坎坷,像董啟章和海辛?

 ◆這和個人性格有關,他們這幾位都沒有甚么人罵,是好好先生,是君子,但為何社會養不活他們,反而像我陶傑這樣的衰人,先至有得撈?答案應該是問他們,不是問我。他們是君子來的,再早點有更多這些作家,咁點解哩?看人的性格咯。(做專欄作家和電視主持有助生活?)社會的角色多了幾重,都會的,我要站中間,但得罪人,也不能得罪完,中國人的社會是沒有真正的公正可言,只能走下鋼線,都是一種生存的方式。

 剛才你提的人是文學家,不是作家,文學在香港是沒有市場的。曲高和寡,而且有的人將文學定義為是大眾不能懂得欣賞的,這點我就不同意。

 古今中外,真正可以流傳的文學,都是多人欣賞的,像雨果的小說很暢銷,莎士比亞的戲劇是通街公演的,狄更斯的小說還存在,怎會曲高和寡?不能不吃人間煙火,佛教的地藏王菩薩都會走入凡間普度眾生,不會縮在它的極樂世界,甚么都見不到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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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September 12, 2011

專欄作家陶傑專訪(上) 陶傑:如無水煲飯 沒反對黨,不行

專欄作家陶傑專訪(上) 陶傑:如無水煲飯 沒反對黨,不行

12/09/2011 17:29

獨家專訪:林明標

■ 記者
● 陶傑

 (吉隆坡12日訊)香港知名專欄作家兼評論人陶傑說,社會要有思想和批評的自由,就像煲飯要用到水,無水不行,無水的飯煲會爆裂,甚至引起大火。

 他說,水就像(大馬的)反對黨、像相對可以監督政府施政的傳媒、像知識分子,可以監督政府,給人思想和批評。

 他說,抽掉了水,便會燒焦飯。不收火之余,若還加大火力,便會導致“爆煲”,甚至火災。

 他也提到,在民主社會里,有權力的人,要受到沒有權力的人的約束,其一表現方式是罵,十之八九的罵都是不公道,但沒法子,都要啃了它。

 陶傑今日接受《中國報》助理總編輯林明標專訪,提到中國的言論自由情況時,這么指出。

 提到中國時,他說,80年代中國胡耀邦時代還有水,有知識分子,有相對較大的言論自由。如今為了防止爆煲而管得更嚴,下面加的火更大,加上通脹,民不聊生,使爆煲期提早到來。

談言論自由
辯論可容不同聲音

 ■中國近年出現民粹主義,像是一出現國際糾紛,會有網民和知識青年盲目的愛國和反外?

 ●因為他們沒有全面的資訊,只一知半解,像只看到月球表面,看不到背面,又如看到初一月亮,以為十五月亮也是如此形狀,這種無知,是出自于言論和資訊的隔閡和閉塞。

 好多中國年輕人來了香港,知道香港的資訊和知識比中國自由很多,便有不同想法,(中國)那種洗腦式教育,讓一代人的看和想的方式,有很大的扭曲。

 ■中國有一些作家,像長平,說了不中听的言論,不但遭網民圍剿,甚至在現實中也被喊打喊殺,被跟監。你有沒有這種遭遇?

 ●未到這個程度,希望不會有。

 當今中國人的紅眼症不只是仇富,甚至是妒忌任何人。仇富,是因為有人富起來的手段不道德,但不是說你仇起來就可以仇知識或仇官,仇觀點或仇不同觀點的人,這會變成恐怖主義,像奧薩馬拉登,如果只有仇恨之火,燒人便會燒到自己。

 ■當今微博盛行,人人都可以當評論家,水準卻參差不齊?

 ●這不是問題。首先要有言論自由。參差不齊,只是反映他們沒有自由的現狀,他們受的教育很殘缺,想法會相當的偏激。反智?那也是國家令到他們反智。

 最重要有得辯論,反智不用緊,最重要是可以容納不同的政治聲音,但辯辯論下發現你有影響就消音,這就會令人繼續反智。

 當然,也有人像紅衛兵發表偏激,但這不是自由,是畸形的自由,在網上動不動就爆粗說三字經,這是語言暴力,沒有教養,都沒有必要辯論了。

談傳統
節慶不該變消費

 ■你比較親西方,欣賞西方的文明、傳統和文化?

 ●我是比較欣賞西方保存傳統文化的意識和手法,不是說西方文化多過中國文化,都有優點,都有精的東西,我是崇優,但現在西方的文化,包括有保存數百年的固有的舊的東西。

 中國這方面,社會文化慢慢的沒有了這樣東西,如中秋節。香港的中秋節如今就是變成了消費呀,自由行和吃月餅呀,氣氛和我小時候有很大的不同了。

 中國的月亮和西方的moon是很不同的,中國的月亮有人格,西方的moon沒有的,而只是一個供研究的星球,中國的月亮本身是自己思想和感情的反射,兩者很不同,中秋節一定要是中國人的,不該變成西方人那種消費呀,自由行呀。有沒有過節慶?我是在心里面過。

談港弊案
主子不能罵罵卒仔

 ■中國有很多驚人的涉款十億百億弊案,台灣大馬也不遑多讓,香港人卻常常小題大作,抓住高官的一句話就咬著不放?

 ●那是因為大題目你不給香港人自由嘛。中國人也是利用微博小題大作,那是因為《人民日報》呀、中央台呀,不給人在上面有言論自由,他們看到縫時,不就像洪水般沖過去咯。

 香港人抓住高官的一句話猛轟不休,那是因為知道他們后面的主人不可以罵,罵了會死,所以不就找奴才卒仔出氣咯。對高官是有少少不公平,但也不是完全不公平,因為你無法在任內為香港爭取到真正的自由。

 如果特首是民選的,罵的程度不會這么劇烈。但罵又如何?英相金馬崙捱罵的程度比香港特首和唐英年有過之而無不及,以前我住英國16年,天天看報紙,以為他們快要亡國了。

 但他們被罵到一無是處,一樣慣了,民主社會里,沒辦法,有權力的人要受到沒有權力的人的約束,其一表現方式是罵,十之八九是不公道,但沒法子,都要啃了它。

中國共產黨必有變化

 ■共產統治下的人,按理該是更守法,怎么中國爆出來的貪污、情婦弊案,反而比西方的更聳人?

 ●共產黨不是約束人去守法,剛剛相反的,它是個人的,無法無天的,制定不對的法律去約束別人的思想和言論,和西方的法治社會不同一回事。

 在西方法治社會,首相總統皆受約束,一被人爆出貪污醜聞,都會下台,他們受到道德的約束,反而常人有婚外情醜聞都不必上庭。

 因為他們手上有權力,要受約束,不能讓他們為所欲為,中國就不是。

 在中國,登上了權力的寶座,好像進了銀行,錢任你拿,別人進不到去,想拿回自己戶口的錢都不行,會給人叫警衛打,哪有公義?

 世上是沒有絕對的公義,但人生出來有精有蠢,有人生得靚仔點,無公道可言,但后天的社會,法治誠信是公正的基礎,可以去促進和追求公正,但不可以向后走,令到貧富更縣殊,有權的人為所欲為,沒權的人卻像地底泥。

 ■強大的中國共產黨的統治期,會有多長?

 ●中國的板塊已經在碰撞了,必然會引起海嘯,幾時來?很快,這是不能預知中的預告。

 沒人可以答到中國共產黨的統治期有多長,但在我有生之年,必有變化。

 其實,達不到就是達得到。達不到的原因,是由埃及法老王開始的6000年人類史,都沒有中國目前這種情況。

 中國走的是秦始皇時代的中央集權制度,但同時間又是是奉行腐敗的自由資本主義,兩者加起來,加上14億人口,人類史上從沒有這個模式,所以是行不通的,你要抓緊,卻是抓不緊。

 胡錦濤和溫家寶知道是抓不緊地方的,所以就慢慢走向割據,也割據了,割據是分裂的先兆。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是物理的現象,如地球的板塊,不斷碰撞,必有海嘯,中國的板塊在碰撞,必然會引發海嘯。幾時?很快,這是不能預知中所能預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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怯懦說

2011年09月12日

「九一一」十年,重溫了許多奮勇捐軀的美國人事蹟,包括撞世貿的其中一架飛機,機上一位華裔空姐及時警報地勤,對話曝光。
英國觀察家周刊前主編陳思萊( A. Chancellor)說美國人的性格:「美國人視怯懦為原罪中最卑劣者」( Americans regard cowardice as the most despicable of sins.)
不但美國人,英語世界都視「怯懦」( Cowardice)為最下賤的罪惡。香港有錢人把小孩送英美貴族名校,校園裏有欖球,冰上曲棍球,有登山攀石露營之類的風險戶外活動,校舍裏還有一點點高年級學生的欺凌,校長和教師故意不管。這邊的家長很擔心,投訴不得要領,因為他們不明白,英美貴族學校的教育,除了考試和書本知識,令小孩克服懦弱,是很重要的主題。
「九一一」有那麼多壯烈的故事。美國人並無特別要當烈士的意識,飛機快要撞到國防部了,機上有人大喊: Let's roll,就領幾個人與恐怖份子拚命,這是平時鄙視怯懦的教育影響,把怯懦視為原罪中最下等,所以每有恐怖襲擊,首相和美國總統聲明譴責,都會說這是「懦夫行為」( Cowardly)。
以 Coward責人,在英語的意識裏,用字份量極重,香港男人想溝鬼妹,注意了:一旦鬼妹說你是 Coward。那麼這段關係就完了,全無挽回的餘地。文化的差異。許多非英語的人不完全聽懂這個字的極度羞辱: You coward,比罵你祖宗十八代王八蛋更為蔑視。
因為中國儒家文化雖也講捨生取義的大勇,書本上講,「民間智慧」卻相反:「螻蟻尚且偷生」、「好死不如歹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中國文化對於俠勇之道,有許多言談,對於怯懦,多般藉口維護,反有更深刻的現實哲學。
C for Cowrad。對於中國民間,尤其「香港仔」,無所謂懦夫,只有識走位的精仔,這是所謂「中美兩國人民」絕不可能真正「文化交流」、「相互了解」的一大盲點,中國人看美國人笨,但不了解為什麼美國人這樣笨,他建立的國家,九一一之後「衰落」十年,還有那麼多自以為精伶的人想混一張綠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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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September 11, 2011

十年了

2011年09月11日

「九一一」十周年,最動人的故事是美國一個女子,十年前這天的上午,險險撞到了女明星桂妮芙柏德羅的汽車,雙方交涉理論,因此妨礙了片刻,她逃離一劫。
就像電影「綠份兩面睇」的真實版─今天出門,選擇向左走還是向右走,偶爾的決定,或許會影響一生。向左走,你會如常上班,如常刻板;向右走,卻會遇上一個令你見一眼從此就心跳不休的人。
十年前的此刻,有許多人的生命無端中斷。母親在家裏等兒子、妻子在家裏等丈夫,明明他清晨上班,提起外套,另一隻手抓起一隻青蘋果,蹦跳着揚手道別,從此卻再沒有回來。
「九一一」從新定義了世界和人生:嚴密的機場檢查、伊斯蘭、阿拉伯之春、網絡恐怖主義,十年成長這一代,不分國界,多少都是「九一一」的孩子。
在國家戰略的前線,「九一一」令文明世界更為警戒,但在家庭人倫的客廳和餐桌,「九一一」令人更學懂珍惜。勿以為坐擁的一切是理所當然而安享久遠,不,在一個虛幻的亂世,千般名相都可以隨時消失;如朝露、如夕煙、如霧如閃電,財富、愛情、生命。
十年來有許多人緊守崗位,令這個世界更安全,從「九一一」撞毀雙子塔的飛機上一個臨危通知地勤的華裔空姐,到今日在反恐戰場上殲敵的士兵;從衞星監察的國土安全人員,到倫敦紐約機場的保安人員。十年以來,去來洛杉磯,確實要經歷不便,有時還要搜身,但身為明智的國際公民,對此都會體諒,因為製造此等不便的不是政府,而是潛藏在異形空間的兇惡敵人。
十年人事,桂妮芙也不再年輕─她暫別了荷李活,到倫敦演話劇登台,經歷了另一重藝術的深造和洗禮,她又回到水銀燈下。花開花落,月缺月圓,十年於茲,一切都安好,在這一天,摸摸你身邊親人的臉龐,十年了,我們都還在,讓大家互相擁抱,這樣就能最終戰勝邪惡,令世界更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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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September 09, 2011

還我鑊氣

2011年09月09日

廣東人讚賞一碟小炒出色,會說「好鑊氣」。
「好鑊氣」是純粹廣府的感覺,不但英文沒有,北方人也不懂。「鑊氣」是菜剛搶端上來尚未下箸時憑色香感覺的一聲喝采──一碟小炒,「鑊氣」好,通常在炒的時候,客人是看得見的:平地一聲雷,煙火爆迸之處,燄光怒張,戰雲密布,廣東人炒菜,至此境界,好似在廚房裏爆破了一個手榴彈。
烹飪講文化,要害就在這裏:小炒要鑊氣好,必在露天的大牌檔,天氣熱,炒螺蜆、排骨、河粉,混以豉椒,廚師還開着收音機,播着任劍輝咿咿呀呀的大戲,一盞火水燈昏黃搖晃,一張木桌子,幾條板櫈,筷子放在竹筒子供在桌中央。好鑊氣,關鍵在一個「氣」字,不止是炒菜師傅濺酒迸醬油時講究的那點老莊遊刃的會心,外面的食客,成為觀眾,尚有一片喧鬧氣氛。
吉隆坡的夜市,炒貴刁尚有鑊氣風味,像從前香港的大笪地和避風塘。
有鑊氣的地方,必是民間最喧熱之處,首先不可以在商場的連鎖酒家,因為冷氣,大陸叫「空調」,是謀殺鑊氣的元凶。菜端出來一路受冷氣工業的侵擾,先自沒了一大半。然後,取消大牌檔,沒有了避風塘,鑊氣的記憶漸在廣東人的下一代消失,過一百年,沒有人再認識這個名詞的真義,也就是文化的一支從此衰亡。
香港在殖民地時代,民間炊煙四起,鑊氣四合。喜怒哀樂,鑊氣是令滿座賓客大喜的一陣迷魂劑。只有廣東人懂得爭分奪秒在菜未抵桌時享受鑊氣的片刻銷魂。
冷氣商場謀殺了鑊氣,也就是說,地產霸權令這個城市消失了又一件好東西。富人可以去會所嚐珍饈,但他們剝奪了大牌檔避風塘窮人得鑊氣的樂趣。
如果香港有一天爆發法國大革命,貧民湧在街上,不會像法國人當年叫「給我 麪包」,最好的口號,就是:還我鑊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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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September 04, 2011

家教自窮起

2011年09月04日

「港孩」難教,是因為香港這二十年來的富裕:賓傭自小綁鞋帶,小孩不必做家務,書包太重,有他的「嫲嫲」搶着替他揹,十二歲不到,已經遊歷完星馬泰,中學畢業之前,郵輪開始坐厭,他爹哋問他暑假想去哪裏:地中海、北歐,還是到阿拉斯加去看北極光?小孩捧着 iPad,茫然抬頭,想一想,搖搖頭,又低頭溺玩他的憤怒鳥 On-line Game。

暑假說帶他去台北,他說「好悶」;那麼去西安看兵馬俑吧,他揑着鼻子,說那裏的食物太髒。賓傭替他換衣服,準備中午去洲際酒店自助餐,胖胖的他在沙發上一靠,腿伸出來,讓賓傭替他穿襪子。
十九世紀英國散文家畢德萊( Samuel Butler)說教子心經:
「他只想把孩子在清新的空氣裏帶大。他堅持:子女童年應該在貧窮而不是富裕中渡過。他們年紀還小,住哪裏不重要,只要與一些體面端莊的人合羣,鄰居都正常。」
這段話的原文: He wanted his children to be brought up in the pure fresh air... insisted that they should pass their earlier years among the poor rather than the rich... they were still so young that it did not much matter where they were, so long as they were with kindly decent people, and in a healthy neighbourhood.

為什麼要對照原文?因為英文一個 Decent,包含了維多利亞時代的美德:誠信、勤奮、和靄,那時的英國社會,貴族和中產階級也有這些優點,但畢特萊說:既然如此,不如讓小孩在窮一點的地方成長,只要鄰居都是好人,那就沒有人侍候,沒有人嬌縱,讓小孩在物質匱乏裏學會珍惜,學會做人。
因為人性在患難中能發光輝,富貴起來,就走向驕奢和墮落。富裕的父母,在中國人社會,由於兩千年逃難和飢荒的基因記憶,心理早已扭曲,必然嬌縱子女:名校、名牌、司機、女傭;加上特區政府土著精英崇洋而抄襲的反歧視和人權,中產父母從日本人模仿來的「親子」理論,香港人的下一代,從請外傭的一天就開始爛起。大陸的名言:「窮得只剩下錢」,到今天,更已經爛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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