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June 30, 2010

魚市場

2010年06月30日

今年禁止 o靚模們在書展賣肉銷書,像一般時評員說的,「是一件好事」。
反對的人,說是「干預言論和出版自由」。仔細看看,反對禁 o靚模的,混有去年已反對讓 o靚模來書展的人,也就是那幾個去年在嚷嚷,說 o靚模污染了書展。
o靚模們也不滿,有的投資巨大,據說到地中海找了幾堆礁石拍人體攝影,機票食宿,成本宏大,主辦單位現在才通知, o靚模大怒,呼嚷書展「收皮」。
首先,「收皮」這個詞彙,不該出自二十歲美少女之口,正如身為議員,不應該出口咒罵另一位公眾人物的癌細胞向腦部擴散,也正如特首和司局級高官,高薪厚職的,不要都穿一件白T恤,站開篷車,學着台灣陳水扁呂秀蓮競選,一樣在街上揮拳瞎嚷嚷,叫「起錨」──今回能穿白T恤,下一次,更加親民,天氣再熱一點,是不是都穿背心呢?
英文詞彙裏,有一個很重要的字眼,叫做 Undignifying。什麼叫 dignifying,就是中國舊時講究的「禮數」。社會有階級,有階級的地方要講體面, Undignifying,就是不成體統。
除非發動革命,不然,一個社會總是要講點傳統的。預早半年訂位,上倫敦的肥鴨子餐廳( Fat Duck),進白金漢宮見英女皇,或即使再下一點,在山光道的馬會打吡房進牛排,都不可以穿T恤,當過英法殖民地的人,即使當家作主了,到底不是農民政權,應該明白這點道理。
o靚模雜交書展,就是 Undignifying。因為在西方文明國家,經營出版事業,雖是一盤生意,畢竟在市場賣魚,有一點點不同。賣魚販可以把魚蝦青蛙開膛破腹,魚膘血淋淋在陽光下曬出來,魚嘴巴一張一合,不,出版業不是那麼赤裸的生意,所以,讓海鮮回到街市,書籍放在冷氣開放的會展中心。
不要忘記,會展是舉行香港主權移交儀式的場所,很神聖的地方。作家文化人,也是很莊嚴的職業。 o靚模們隨時可以撈過界出書當女作家,但我們香港的女文學家,像教育界和家長敬重、有「香港冰心」之稱的小思女士,都不可以拍寫真當 o靚模。
因此,留回一點尊嚴給文化人好嗎?不要廢話。禁 o靚模寫真,不等同把她們的寫真集堆在金紫荊廣場,由貿發局主席主持點火儀式,一把火燒掉,不構成希特拉行為。買魚,請移玉步到北角馬寶道街市,新鮮石斑,一斤二三十元,在那裏,很合算的,抵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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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June 29, 2010

問題出在哪

2010年06月29日

事情最早出問題,應該是「五區公投」開始。
五區公投,本來也沒什麼問題。民主黨的元老,當初興致勃勃,還親自為民主黨點將,說應該由女副主席出選。
後來為什麼變卦?我沒有內幕(這種事情,不知道內幕,比包打聽知道好),但從披露的各種新聞,就可以研判,是社民連的一些作風,令元老起了警惕之心。
對民主黨潑婦式的辱罵,施加「道德壓力」,尚在其次,主要是元老看出,社民連有惡紫奪朱,僭為主流之心,因此半途變卦,決定「唔同你班契弟玩」。
許多學者,喜歡搬洋名詞,講「政治倫理」。中國人的「政治倫理」是什麼?看看《水滸》就知道。宋江是宋江,李逵是李逵,忠義堂排座次,宋江是文人,架空晁蓋,是宋江的事,黑旋風李逵再能蹦跳,也要接受宋江指揮。
問題就出在這裏。李逵和阮小七之流,以堂主自居。脅迫公投不成,即破口大罵,人身攻擊的屎盆子,一個個叩到元老的頭上。元老的職業,是小學校長,教書一輩子,桃李滿門,幾時可受此侮辱,民主黨都聽元老的(這也是中國政治倫理),丐幫的謾罵過份,其中有五毛黨卧底,必一拍兩散。
瘋犬和長毛,不斷攻擊民主黨會「變節」。本來人家不變節的,教書先生臉皮薄,這種毒罵,如何受得?這就變成英諺所云:「自我應驗的預言」( self-fulfilling prophecy)。
中共固然對中國人性格的陰暗面最清楚,也怕政改否決,年輕人街頭抗爭,最終連流氓幫也領導不了,共產黨就是搞學運,煽動年輕人起家的,網上一擴散,傳染大陸,非同小可,豈有不知,此時向民主黨讓半步招安,正好一箭雙鵰。
本來,中方分化泛民,如果泛民會玩政治,也可以分化對方,因為凡中國人必有內鬥自殘的慣性。以毒攻毒,以分化對分化,本來是最好的策略,但泛民的智商,整體太低了,雖然大哥大姐,粒粒巨星,全是精英、教授、馬克思專家,正合日本人的嘲笑:中國人每個都自命一條龍,三個人走在一起,就是一條蟲。
中國式的自我廝殺,只要勿參與,做觀眾,本是好戲連場,但看多了,發現情節千百年重複,還是轉看英文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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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June 28, 2010

誰是大英雄

2010年06月28日

與幾位香港男女中環精英小敍,世界盃大勢,評點完畢,話題自然轉入政改方案這道主菜。
住在香港,好玩之處,是話題不但天天新鮮,而且有高度的凝聚性。低下層人士包括九○後,明明還跟隨着八卦周刊,熱議黃曉明應不應該上 Angelababy,忽然間,長毛一句「係咪癌症上腦」,上自政務官,下至旺角的小巴司機和新填地街龜公,一齊亢奮,非常的「政治化」。
「政改方案解決了,功勞最大的是誰?」律師 L問。如果有得選擇,此刻心情,我最想談論莎士比亞十四行詩第十八號與巴赫高登堡交響曲的內在關係,但沒有辦法,身在香港 IFC的酒吧露天平台嘛。
「戲放完了,要打出長長的鳴謝名單,第一大功臣,當然是大政治家曾蔭權。」我說:「力挽狂瀾,居然繞過香港層層阻力,直達最高胡總,這個偉大的場面,令我想起席斯汀教堂圓頂米開朗基羅的壁畫『阿當的創造』─在大地上的裸體阿當,伸出手臂,突破重重雲霧,一隻手指尖,艱辛地點觸着俯身也伸過手來的上帝。」
大家不語。論政要有文化,曾蔭權扯搭上米開朗基羅,中西文化通識的視野之廣闊。嘩噢,說完了,自己感動,眾人也震撼得沉默五秒。
「梁愛詩也很了不起,」秘書 E說,女人總幫女人的。我沒答理她。
「陶生說得對,還是煲呔 Great,」美國出生的丹尼說:「當初填報職業,他說是政治家,全世界都恥笑:政治家?憑什麼呀你?中國人都是這樣,見別人有自信,就拳打腳踢,不像我們美國,見工,不可以謙卑,要講出自己有什麼強項,很正常的,現在我終於明白煲呔的伏筆,嘩,好勁呀。」
「當然勁了,」說完意大利文藝復興,我回歸中國:「據說,中方高層,有兩派意見。試想,當初趙紫陽,面對鄧小平和陳雲兩派,也說服不了不鎮壓,曾蔭權卻做到了。他還制止了八○後包圍立法會一場大流血。解放軍都在維港舉行海空巡防演習了,心戰室配合,把燈光正射在特首身上,爆出特首跟胡總非一般天地線,心戰室也很專業。」
這時捧曾爵士的場,會左右不是人,一定有許多中國人說你擦鞋博上位。大佬呀,他煲呔只剩一年多,自己都在默默執包袱了,還有副局長和西九文娛顧問什麼的,分給你撈呀?
反智世代,講真話,易千夫所指,好大心理壓力,挑,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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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urday, June 26, 2010

功能組別

2010年06月26日

小黑子把美國阿富汗戰爭的總司令麥克里斯托炒掉,因為總司令接受美國《滾石》雜誌訪問,對記者把副總統拜登恥笑了一番。記者提到拜登,他反問:「他是誰?」然後身邊的一個顧問笑答:「我以為你在說:拜神。」
原文是: Biden? Who's that? Did you say: bite me?
原文的意思,當然是「咬我」,但翻譯要講信雅達,原文玩弄副總統姓氏發音的雙關調皮,把 Biden的發音混過來,故意說成 Bite me。在翻譯上,既然副總統的譯名叫「拜登」,就是跟着原文玩諧音,就不必說「咬我」,而是「拜神」。
一定要聲明幾句,因為香港有一個很龐大的中國式功能組別,叫做「投訴專業戶」。他們平時像大陸的五毛黨,吃飽了撐着,愛在報上尋找「手民之誤」或中文英文這樣那個的錯,然後向報館老闆莊嚴「投訴」,說教壞細路,人家明明說「咬我」,你說是「拜神」,狗屁不通,你混蛋呀你,嘿嘿嘿。
譬如:本欄叫「本欄」,而不叫什麼「筆者」、「在下」、「區區」,是本人最先發明,像法官自稱「本席」,聽上去無上權威,幾年以來,許多人模仿,論斷一事,「本欄」前「本欄」後的,這樣,就把「專欄作家」的地位全香港提高了許多(這是我的功德,不另收版權)─本欄上星期,提起屈原,說了一句:「帝高陽之苗裔分」,這個「分」字,是故意的,因為要迎合九○後的華文程度,分兮不分,就像大陸的簡體字正用:「慈禧太後」、「北鬥星」、「範徐麗泰」,都不是錯字,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時代中國人使用華文的正統。
結果惹起投訴功能組別的選民譁譟。《蘋果》編輯短訊告急:「上周您寫的那個『分』字和『兮』字,竟有不少人認為是錯誤,上層問責可能要炒人,可否在文中解說一下,謝謝。」
眼看要釀成文字獄。我說:告訴老總,他們沒錯,是本欄在扮演着時下中國人的普通的戲劇角色,我錯了,錯在歪曲古典文學名篇,錯在反智上身,錯在高估了專業投訴戶的中國智商。在電話裏,我噼啪打了自己兩耳光,認罪:我混蛋,我不是人,要炒,炒我這害人精好了。
今天研究總司令調笑副總統的翻譯問題,也一樣道理。《蘋果》老總超忙,要研究翻譯專業,別找上《蘋果》投訴組,向中文大學新亞書院翻譯系評理好了,電話二六○九六○○○,當然,敬移玉步,親自找上白種人,向花園道美國領事館擊鼓鳴寃亦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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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June 25, 2010

一瓣心香

2010年06月25日

《經濟學人》副總編輯逝世,他名叫麥克雷,不是什麼名人,因為《經濟學人》的特色,是連記者和專欄作家都不發刊姓名,一個服務近五十年的副總編輯逝世了,外人當然無從識荊。
但《經濟學人》卻以三全版近萬字的篇幅,為麥克雷發刊了一篇訃聞。
《經濟學人》的訃聞欄,為逝世的名人追述生平、評論歷史功勳,文采流麗,詞章豐雅,像華文世界裏余光中的散文,是雕磨修飾的最上乘之作,每字皆如閃爍的寶石,在手機和網絡的世代,如此風格,百年不改,變成高樓大廈之外的世外桃源。
不論總統帝王、高官學者,在《經濟學人》賺得一篇訃文,就如在天國得到一塊墓園,是畢生功業的榮耀。有時,訃聞的主角還會是暴君獨裁者,《經濟學人》不會有一字謾罵,但批判七彎八折,曲筆百轉千迴,把這個人評斷得千載遺臭、百代莫贖。這是英國知識份子文字功藝最高的表演,所以《經濟學人》把訃聞合集出版,成為另一種歷史的碑林。
這次破例,為一位副老總作訃聞,因為這位無名英雄深受同事愛戴:麥克雷在八十年代蘇共最囂霸時預測共產帝國會解體,一九六二年日本專門出仿製品時預測日本會成為巨人,一九七三年石油危機,他預測世界石油很快就供應過剩:「這個人最大的才華,是預測未來,他有與生俱來的一種怪誕的才力,問題是他的預測往往成真,」訃聞的作者,也不具名,很深情地追憶老上司:「他的預言,本來在辦公室是怪談,後來成為世界的濫調。要了解他未卜先知的能力,必須回到一個時代,今日流行的平庸,在那個時候,是異端。」( To grasp his prescience, it is necessary to return to an era when today's commonplaces were heresies.)
這是拐一個大彎,對一位偶像的至高讚頌。在一個膚淺的世界,人人追求漢堡包之即食,不懂得廚藝為何物,「曲筆」亦漸成消逝的文藝了。《經濟學人》文采高,還賺大錢,不像《新聞周刊》要虧本,是文明世界的盛事,因為有麥克雷這樣淡薄名利的人,帶着幽默感,為自由與公義默默戰鬥了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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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rsday, June 24, 2010

文明的日不落品牌

2010年11期

英國大選結束,在野的保守黨沒贏得下議院的過半議席,形成“懸浮國會”,也就是說,保守黨雖佔議席最多,理論上能上台執政,但三權分立,政府的政策和法案,很難都在下議院通過,為了確保政令出首相府,必須拉攏第三勢力自由民主黨共組聯合政府。
現任的工黨政府也向自民黨展開追求攻勢,希望能與自民黨姘媾。民主政治也是現實而殘酷的遊戲。工黨首相布朗聲名狼藉,漸成歷史的過客,就像1949 年前後南京的蔣介石;保守黨黨魁卡梅隆,卻聲勢日隆,代表了希望,就像從延安走出來充滿自信的毛澤東。在時代轉折的時候,當時的小黨派和民主人士張瀾,都知道該站在哪一邊。卡梅隆勝選之後,馬上致電自民黨領袖克萊格,商討組府事宜,也有點像當年的鄧穎超奉主席命,寫信給在南方的宋慶齡,邀請孫夫人速來北京“共襄國是” 。在那個朝氣蓬勃的民主時代,民心振奮,都看到國家的明天。
英國的大選,世上凡熱愛民主自由的民族,從美國、加拿大、印度到澳大利亞與新西蘭,萬方注視,因為英國是西方議會民主之母。英語世界與北歐,許多國家的政治制度都參照英國模式,以英國人的民主智慧,雖然出現了“懸浮國會”,“老革命遇到了新問題”,亦絕無解決不了之理。
雖然,帝國的家道已經中落,丘吉爾一類的偉大人物早已絕跡,連撒切爾夫人般高度的領袖也好景不在,英國當代的政治家畢竟沒有讓世界失望。首相布朗、保守黨領袖卡梅隆、自民黨領袖克萊格在三數天內,只通了幾個電話,一段利益的三角關係就有了結果:自民黨決定接受保守黨的“追求”,分得4個內閣官職,心滿意足,布朗則黯然出局,馬上宣布辭職。
換了亞洲另一些國家,一旦沾上權力的大癮,哪里甘心放手?布朗沒有賴皮不認輸,英國民間也沒有發動“紅衫軍”包圍國會和首相府,英軍也沒有蠢蠢欲動,出現一兩個野心家,在亂中向白金漢宮的英女皇逼宮,英國沒有坦克待命,全國戒嚴,社會秩序井然,三巨頭互通電話之後,布朗退出。
英國的文化,以紳士精神為宗。演說的第一句:“女士們、先生們”(Ladies and Gentlemen),不是一句空話。紳士精神,就是要尊重遊戲規則,以國家大局利益為重,不是個人毀譽面子為先。身為國家領導人,布朗很明白,品格(Integrity)與治國的才能一樣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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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yah Daya Bay

By Chip Tsao | published Jun 24, 2010

Radio Free Asia has reported on a leak in one of the fuel tubes at Daya Bay nuclear power plant, situated about 30 miles to the northwest of Hong Kong. In the midst of a public squeal, China Light Power (CLP) admitted the “slight default” but denied last week that there was any radioactive leak. Pressed by reporters to verify the accident, legislator Dr. Raymond Ho, JP, who represents the engineering industry functional constituency, was evasive and hung up the phone, saying that it was dinnertime. Hong Kong people are justified in calling for the scrapping of functional constituencies in the legislature, as Dr. Ho proved that a bowl of rice for him, at any given moment, is apparently more important than the matter of life and death of the more than six million people of Hong Kong he never represents.

It was rumored that the faulty fuel tube had been a made-in-China product, contrary to the agreement that all fuel tubes in the nuclear plant must be made in France in order to ensure immaculate safety. The negligence, if true, is understandable. Nuclear engineers live in a surrealistically claustrophobic steel-clad environment similar to something you’d see in a James Bond movie: white robes busily shuttling around a clandestine end-of-the-world project. They could have lost touch with time, thinking that the Chinese are still patriotically boycotting all French products including LV handbags, as a result of a meeting between the Dalai Lama and President Nicolas Sarkozy shortly before the Beijing Olympics of 2008. Could someone kindly update them plus let them know that Barack Obama, not Ronald Reagan, is the current President of the United States, and while they’re at it, that Hong Kong is no longer ruled by Sir David Wilson?

Since stealing state secrets is a serious crime liable to life imprisonment or even execution by firing squad, it’s inadvisable for local and Western reporters to risk their lives getting near a nuclear power plant with their cameras and iPads, even in anti-radioactive suits. A more viable way to track this story down is to deploy paparazzi at Chek Lap Kok airport. If something were going seriously wrong, pro-China business tycoons and billionaires would be informed first, perhaps even before Donald Tsang and his ruling lot who now look utterly politically dispensable. You’ll know those China tubes aren’t working normally if you see the 90-year-old wheelchair-bound mother of one of the local property tycoons being nervously escorted by an entourage of secretaries, assistants and helpers to a private jet or at least a first-class flight to Vancouver with a procession of LV suitcases, fiercely arguing with airline staff about extra payments due to overweight baggage.

As long as the airport is still packed with Chinese tourists and common people, you’ll know that Chinese officials are not lying, Dr. Ho is justified in rushing for his bowl of rice and Daya Bay is still very much mechanically, thank God, and safely controlled by the treacherous Fren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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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今思昔

2010年06月24日

自從伊斯蘭恐怖份子禍亂,去美國旅行,一天比一天麻煩。
持香港特區護照人士,只要肯花半天,去花園道領事館排幾小時隊,填表等會見,穿得體面一點──男性要學戈爾,淺藍襯衣,米黃褲子(記住襯衣衣襬,要塞進褲帶裏,不要像港男學木村拓哉和阿 Rain一族,皺皺的搭拉在外,美國中產階級知識份子,都是這樣的),手持一期最新的《 GQ》或《新聞周刊》,等候時作閱讀狀(婦女則非《 Elle》即《 Vogue》,當然是英文版,切勿簡體字本),一面等候,一面像長春藤大學生手持一隻青蘋果,一口口清脆地啃咬着,裏面的簽證官(拜託,一定要是美國白人,不要黃面孔的洋奴小買辦),隔着小窗子的玻璃瞟出來,就增加不少印象分,說不定向你招手,讓你打尖,把一干參加旅行團北美十天十三城市逍遙遊的將軍澳師奶,甩在後面。
特區護照簽證去美,一戳印把子,有效十年,護照發還,美國人還加一句 Have a nice trip─你會在他的一個親和的微笑中,溫暖地感受到「中國強大了」此一國際的真理。
可是,持有英國本土歐盟護照,慘遭打入另冊。本來是免簽的,最近加一關卡:每次入境,須補辦電子簽證,有效期只一年。
因為英國有太多本土生養的印巴裔英國公民,跑到阿富汗和巴基斯坦,接受拉登培訓。他們持有英國本土護照,學會人肉炸彈,從倫敦飛紐約,到時報廣場自我引爆。
本來英國公民去美國一直免簽,現在不同了,持英國歐盟護照者,種裔不論白鬼、黑柴、阿差、支那佬、蘿蔔頭、高麗泡菜,全部要在電腦填頭昏腦脹的申請表。
填美國人的表格,是人生的三大惡夢之一(其他兩大,是上海七月擠世博和被迫觀賞特府高官的T恤起錨騷),但沒有辦法,歐美左仔禍國,二十年來,亂收第三世界移民,累及奉公守法的良民。保守黨上台,本來說要大舉驅逐的,惜未見動靜。
相反北上祖國沖涼揼骨,電子卡一刷,即使夾帶趙紫陽回憶錄,暢通無阻。呵呵,憤青也不是全錯的,雖然《中國不高興》的作者,還是拿了綠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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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June 23, 2010

發財一條龍

2010年06月23日

民主黨的政改方案通過了,原來扭轉乾坤的大人物是曾特首─他一人直通天庭,繞過下面各層高中低級官,找上了最高主人,力陳利害,終於博得聖旨頒旨照准。
繞過上司,直接找老闆,本來是天下辦公室的大忌。不但上凌霄殿,要從南天門起,六丁六甲、值日功曹、托塔天王、二郎神、太上老君的層層通報,不可以直接攀上玉皇大帝,即使連現代文明國家如美國,進白宮找小黑子,也三宮六殿、七亭八閣,最後由幕僚長( Chief of Staff)定奪。幕僚長手上有總統未來一星期的作息日程表,他冷冷從頭打量你,憑你那身衣着,心中掂掂份量,覺得閣下只是條星斑,還不是龍躉,就可以鼻孔朝天打發你走。
看特務○○七片集,英國人也一樣。皇家特務占士邦回國報到,謹見上司,先由門口的女秘書 Moneypenny通報,此時占士邦向衣架飛過一頂帽子,跟女秘書說幾句性騷擾擦邊球的調皮話,再進屋裏見那個叫做M的老闆。交代任務之後,轉介研製武器的Q,在Q的工場領取能發射四口導彈、也能變身坦克的汽車。
○○七不可以直接踩進唐寧街十號見首相。但曾特首有這樣飛天遁地的本事,把中方駐香港的官員都耍了一通,人家出來,斬釘截鐵的說了東,曾特首卻有辦法叫中央說西,下面的門童、廚子、公差、丫頭,或瞠目困惑,或眼紅詛咒,硬生生的得罪了一大片。
當然,「制度」也是一個問題。還記不記得當年「鄧公」震怒,當着許多人的面大罵:「香港問題,我說,是正式的;趙總理說,是正式的;還有這個這個新華社長,也是正式的,其他人,通通是胡說八道。」
有一位叫梁愛詩的女士嗅出了異味,叫嚷起來。然後像在賭場的百家樂牌桌子,一眾賭客,漸漸會意,知道坐在桌邊的這位玩家,跟派牌的那個搭上了線。一方暗摸鼻子,另一方就會買莊家;一方改摸耳朵,就表示買閒家。
發現了這發財一條龍,站在後面的,就會跟着一窩蜂的推籌碼了。香港這個賭場,曾蔭權豁出去了,三更貧五更富的,他開悟了,要為自己留個名聲。這一次把他欺侮到絕角,他要反噬了,他明白像董伯一樣,人人不得罪,最後自己就是犧牲品。這個打工仔呀─香港這座烏煙瘴氣的地下賭窟,也真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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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June 21, 2010

分裂的恐懼

2010年06月21日

方案即將通過,據說泛民會「分裂」。
香港人對分裂這回事有深奧的恐懼,是長期「大一統」洗腦的影響。
民主社會,政黨分裂是常有的事。二十年代國民黨有「寧漢分裂」,北京有一個「西山會議派」,對容共有政見。後來局勢迴轉,分裂也會融合的。
蔣介石和汪精衞數度分裂,汪精衞最初親共,後來反共,分裂完畢又融合了,最後又分裂,是因為日本侵華。
政黨分裂不一定是壞事,月有陰晴圓缺,因為分裂不會是常態。英國一九八一年的工黨,就分裂了一次,幾個知識份子不滿工黨左傾執迷不悟,宣布另立社會民主黨( SDP):有前外相歐文、女強人韋廉思夫人,還有一個很有學問的歷史學家曾健時( Roy Jenkins)。工黨那時分裂了,但不是末日,十多年後又執政了,分裂出去的四人,與自由黨合併了,成為今天的自民黨。
分裂不討厭,在分裂的前後,一方天天無休止潑婦駡街瘋狂攻擊另一方,才是很叫人厭惡的事。工黨當年的四名男女另組社民黨,「其事也君子」,沒有為了打拓地盤,天天纏着工黨在謾駡。道不同就不同,不要緊的,多開一家店,選民多了一個選擇。即使福臨門酒家的主廚與東主不和,分裂出來,另行開舖,也不會天天數落舊店老闆的不是。連商人也有此胸襟,今天的一些「參政」的流氓知識份子沒有,是很毛躁的事。
分裂就分裂了,天不塌下來。英國大選,三黨黨魁辯論,保守黨的金馬倫也數落自民黨的紀立德,說得對手一文不值,得勢之後,即刻邀請對手結盟,英國的選民習以為常,都知道政治之利害與分合,往往是一夜情「鋪鋪清」的勾當,沒有天長地久。
分裂不同自相殘殺,姿態要優雅,為下一次融合埋下強本。伊利沙白泰萊與李察波頓離婚多次,復合多次,離異的時候,如果一個駡對方王八蛋,另一個回駡老妖婆,下次怎樣復合呢?學會長大一點,好不好?伊利沙白老了,最愛還是波頓。
看了那麼多戲,總會學點成熟吧?香港人做生意精到不得了,但香港畢竟是一個在政治上有待發育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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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June 20, 2010

長卷史詩

2010年06月20日

「英國撤出殖民地前,必埋下地雷」。不錯,「港英」埋下了四大地雷:立法局的「功能組別」議席、居屋計劃、美元兌港元七點八聯滙率,還有就是「港英餘孽」公務員隊伍。
高手之處,四大都不是「隱埋」,而是翻在地面,明擺着,而且漸漸讓你明知是地雷,但偏偏眼巴巴的看着,不敢拆。
地雷只爆一次,但英國的地雷,讓中國人緊緊擁着,爆了一次又一次。譬如居屋計劃,董建華當做寶貝,炸過了,現在,又有人蠢蠢然,想再自我引爆。
「七點八」聯滙,令香港經濟翻不了身,人人都知道,「公務員治港」?哈哈,從沒收「民主女神像」到斷樹壓死人,更是三天一小爆,五天大開花,娛樂性沒了沒完。
現在輪到立法會「功能組別」的地雷長爆了─保持「功能組別」議席,怎能實現「均衡參與」?「功能組別」的議席,有少至只有一百五十五名「選民」近親繁衍「選」出來的;直選的議席,有十萬人選出的。一個十萬人選出來的議員,跟一個一百五十五人「選」出的,一起排排坐,薪金福利一樣,就像考牛津大學,一排四 A的精英考生,跟一個爸爸是捐款人所以他三科 E才及格也混進來的,坐在同一個課室當同學,參與先天不均衡,四 A的天才,怎會不歧視那個小崽子?
「功能組別」的投票方式,也不均衡。譬如旅遊界,只旅行社的老闆有投票權,導遊沒得投票。社工界的社工,卻又都有得投票,社工跟導遊,地位有什麼不同?都是打工仔。只因為不會有人投資「社工生意」,沒有「社工有限公司」。
功能組別有漁農界,二十年來,南海的石斑都捉光,新界的農民,也都成為西班牙別墅鋼筋水泥的業主。漁農組別的那位議員,種過幾畝田,打過幾斤蝦?大陸在毛澤東時代,還有一個「漁農界」的副總理,叫陳永貴。陳大叔去北京開會,頭上戴一條白毛巾,半嘴巴金牙,香港立法會的「漁農議員」,怎會是穿西裝的?
香港漁農早沒有了,如果沒落的行業還有代表,那麼香港的五金、海味、燕窩,更該有代表。七月十四,還慶祝盂蘭節,紙品紮造,也該有一席。英國人臨走,匆匆劃界,讓你僵死的抱着,三十年過去,動都不敢動,只此一景,足令人笑倒。
四大地雷,以功能組別為首,拆固不敢,不拆也不是。殖民主義之偉大,就在這裏:他明知第三世界骨子裏崇洋的民族自卑感,又滿嘴巴當家作主的尊嚴和亢奮。他明知一個社會集體腦殘,所以明給你貢獻地雷,讓你瞎嚷嚷,嘈吵拆天,卻又不敢撥動分毫。什麼「余曾辯」、「拋錨騷」,只是牛雜魚丸的零食,殖民主義的長卷史詩,才是營養豐富的滿漢全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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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urday, June 19, 2010

核輻射

2010年06月19日

大亞灣傳漏輻射,如果是真的,就要留意市場上的碘片,銷售有沒有猛漲。
就像沙士時期,板藍根突然暴銷,對付核輻射,服用碘片,據說有一時之效。
核輻射是一種有害的負能量。負能量吸攝過度,要找營養物中和。
有時候,讀書也會吸攝負能量的,在知識的世界,中國歷史就是一個負能量龐大的輻射場,因為血腥屠殺太多,過程細節,過份恐怖,像清朝的文字獄:戴名世、呂留良、曾靜等許多宗案子,皇帝下令追殺,滿門抄斬,只因為一兩句詩有犯上之嫌。寒天夜永,忽然清兵來敲門,銬鐐加身,死者開棺戮屍,活着的戴枷囚車押解上路。這等情節,事隔幾百年,人性的邪惡歷歷在目,史家的筆鋒力透紙背,閱讀時如親臨其境,散發着巨大的負能量,隔世仍帶着輻射,令二十一世紀的讀者,還感染着恐怖。
又譬如戊戌政變,殺六君子,六人如何被捕,關押在囚室的情緒反應,事只百年,像讀新聞一樣逼真。康有為的弟弟康廣仁最寃枉,沒有參與過政事,只是後勤辦報,罪不至死,只因逃脫了康有為,慈禧把弟弟抓了抵罪洩憤。處斬的前夜,康廣仁在獄中嚎哭淒叫,以頭猛撞牆壁,喊:「哥哥的事,竟要兄弟承擔!」第二天都押上囚車,康廣仁以為要死了,同行的朋友,有一個在官府謀過事,告訴他這不像處決,只是審訊而已,康廣仁止哭。豈知囚車往西角樓行,原來這次例外,不審判,就殺頭了。
閱此殘暴不仁的經過,不知覺攝取了暴政遺留的輻射,要聽兩節布拉姆斯,沖一壺咖啡,方可洗滌其中的毒素。
法國大革命恐怖時代許多精英之屠戮,也散發着寃屈的負能量。史學家要有過人的心智,否則必患上抑鬱。像撰寫南京大屠殺的張純和,披閱血淋淋的史料之後,孽障的輻射纏身,自殺方可解脫。
中國的歷史殺人太多,孽障積重,就像核電廠天天在漏輻射。辛子陵的《紅太陽的隕落》,以毛澤東為主角,讀完之後,中人欲嘔,我受不了,即刻買一張機票去北海道,三天兩夜,浸泡一個溫泉浴,把邪靈的輻射從細胞中洗滌清除,面對露天風呂的雪花,才得到解放。善良的人,不要隨便讀中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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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rsday, June 17, 2010

On Handling Dr. Sun

By Chip Tsao | published Jun 17, 2010

No scene looks more surrealistically bizarre than an elegant older lady dressed in a classic Shanghai-style cheongsam, claiming herself to be the granddaughter of the late Sun Yat-sen, founding father of the now overthrown Republic of China, wielding a colossal bronze statue of her grandfather at the gate of the Chinese University, demanding it be erected on campus to show respect for the national hero. I deeply feel sorry for the vice-chancellor, Dr. Lawrence J. Lau, who had hardly finished a mud-flinging fight with his angry students over the erection of the statue of the politically sensitive Goddess of Democracy, only to enter into another battle with a descendant of the most-sacred Dr. Sun over the same issue.

The vice-chancellor feared that the university could fall into some third-rate public gallery of modern Chinese sculptures. That fear is sadly coming true. Following the admission of the statue of our “national father,” there would be little reason to refuse the statue of Joseph Stalin, once revered as the “national grandfather” of communist China in the 1950s, should the local pro-China camp so demand. Once you have the bronze statue of Old Uncle Joe jointly inaugurated by chief executive Donald Tsang and the visiting Premier Wen Jiabao, it would then become more politically correct to also include Chairman Mao, Ho Chi Minh, Fidel Castro, Kim Il-sung, and Kim Jong-il in the full exhibition of the great international communist family. Isn’t the importance of family the key ideological principle of Confucius, whose bronze statue is also firmly anchored on a hill at New Asia College, grimly glaring down at the valley of Sha Tin?

The Chinese University has been put on a difficult public trial. With a long-renowned department of art, some academics there must know that the Chinese have a deft hand for sculpting the face of Buddha on a tiny grain of rice that could be marveled at under a microscope, but statue-carving can hardly be called an outstanding Chinese craft, compared with the skill of the Greeks and Romans. For those who have forgotten what the former Tiger Balm Garden looked like, take a gander at statues in most Chinese cities, ranging from Beijing, Shanghai and even Taipei, a city which has taken years to demolish hundreds of bronze statues of Sun Yat-sen and Chiang Kai-shek on the streets.

Calling these works kitsch is an insult to the German word—”metal zombies” or “frozen nightmares” are fairer descriptions. The latest masterpiece to be forced upon the Chinese University is no exception. A gloomy, deep-brown chocolatey Dr. Sun seated like Abraham Lincoln on a pedestal inscribed with slogans—it’s spooky enough to make Christopher Lee from any “Hammer Horror” film look like an angel. Stop Dr. Sun, so that Pol Pot will never follow, which would be as sinister as a statue of a raving, roaring, axe-wielding Jack Nicholson ripping a bedroom door op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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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港留學船民潮

2010年06月17日

香港會考今年是最後一屆。一萬三千多名不及格的會考生,失去補考機會,前不巴村,後不着店。補考本來是會考肥佬者的天賦人權,但特區政府沒有想到這一點。誰叫你出生在最後一屆的會考年?十○部隊,不必重讀了,加入特區政府的什麼毅進展翅之類,學一門手藝。

中國人對會考,由科舉時代承傳,有一份外人難以想像的瘋魔。今年大陸高考為期三日,多達九百五十萬人。比起兩年前共一千零五十萬人,已經少了近一成,因為一胎政策。大陸高考生的人數逐年減少是好事,證明人口爆炸危機,逐步壓下來了。至於文人和社會學家哀鳴,指一胎的家庭沒有了兄弟姊妹、叔嬸、姨舅之類的倫常觀念,管他了。中國倫常文化的死亡,比起人口爆炸拖累世界糧食資源,要救哪一樣,太明顯了。
大陸競爭激烈,中國人走旁門左道, IQ超高。許多高考生設計了作弊的電子儀器。一個學生把一個只有三毫米的作弊訊息接收器,藏在耳管。一不小心,小東西跌進了耳膜,刺穿了,變成聾子,馬上送醫院開刀。另一個考生,把小型錄音機用皮帶像運毒一樣黏在身上,可惜儀器爆炸,炸穿了一個洞,送醫院急救。在武漢的一個考試會堂,考官突擊搜查,一次就查出了一百多個作弊的電子儀器,藏在胸圍、內褲、含在嘴巴裡,不一而足。許多院校,道高一丈,在考堂密布監察攝錄機,關閉手提電話訊號。中共做這種工作,一向有辦法,不必外人擔心。
人口是減少了,但不幸中產家庭崛起,中國父母把小孩送到歐美留學,今年多達二十二萬人,比兩年前勁增五萬。不是說歐美經濟因金融海嘯走向衰落,西方的民主自由人權價值觀,也要讓路給所謂「中國模式」的中央集權和裙帶貪污資本主義嗎?據說「中國模式」是全世界最成功的制度,但中國家長只要口袋多兩文錢,就不相信自己嘴巴編造的這套鬼話,一味把小孩往他們認為正在走向衰落的歐美世界推塞。繼越南船民湧向西方之後,這是又一場危機。
中國人學的外語,基本只有英語,英語國家的大專院校和寄宿中學,就成為中國留學難民的重災區,比上海世博開幕日,幾十萬賤民互相踐踏喧嘩,殺入場館更為壯觀。一有機會,就會用腳投票。二十二萬留學難民,湧向英語世界,不錯,會為英美、澳洲等帶來強勁的外匯,但英語國家若只顧眼前的利潤,必然犧牲往後,中國消費者交了學費、混幾年,即可購得 BSc文憑。最終損失的是校譽,以至國家的地位品牌。

牛津劍橋雖然受英國金融海嘯的打擊,也在喊窮,總不至於山西煤礦哪一個億萬富豪的礦主想送他的王八蛋來進校,把五百萬美金的現鈔往校長眼前一推,就要錄取那二十六個字母都沒懂的小太子吧?不幸,如此鬧劇正在逐步發生。牛津、劍橋、哈佛、普林斯頓暫時還頂得住,但如果英美經濟仍無起色,教育產業一直爛下去,有一天連牛津和哈佛的校長也會由華人出任,身兼人大政協,像香港一樣,那就是西方文明走向衰落之尤。
資本主義自由市場,認為金錢動力萬能。不錯,金錢可以推動創意,促進自由,但「錢」這個字一旦起錨,像曾蔭權的政改方案,在一個亂世,隨時會把文明的船舶引向冰山。英國教育界的朋友說,九十年代初,前首相馬卓安把幾百間理工大專院校硬提升為大學,今日自食惡果。英國教育資源枯竭。這些新增的大學,二十年來僱用了大量教授、開了許多不知所謂的課程,像體育科學、快餐食品工業管理之類,今日紛紛淪為學店,為免倒閉,只有轉向龐大的所謂中國市場。
英國的教育受左派政治嚴重污染,首先外來移民人口增加,非我族類竊奪了教育話語權。英國以聖公會宗教立國,聖經本來是中小學必修課程,但由於左仔弄權,英國的中學,許多近年也增加伊斯蘭教、印度教、猶太教等等,名為「多元文化,全人教育」,聲稱協助學生自小尊重「弱勢社群」,還有「比較宗教學」一科。
宗教研討人的生死未來,十二三歲的小孩,連宗教是什麼也不明所以,如何叫他們「比較」?中學的師資有多少能全盤通透,學貫東西,把印度教、回教和基督教的精神互相參詳,說出個所以然?

幸好這等亂局,只限於政府學校。昂貴的寄宿中學,像香港的學校一樣,把政府的無聊干擾,牢牢擋在校門外。但隨着黃禍入侵,中國學生為數增加,寄宿學校的校園,說普通話多於純正英語。中國人最會鑽營,還沒有學會西方文化精粹,先吵嚷什麼種族歧視、文化多元,萬一這些人聚起來,成為什麼學生會組織,迫令伊頓公學或溫徹斯特中學也要開一班孔子課,校長會不會屈服?我向英國教育界的朋友,提出嚴正警告:第一、招收華裔學生,一定要維持一個配額,維持貴國傳統文化精神,千萬不可為了金錢收益,中了左派「文化多元」的蠱毒。二、學校課程一定要以西方文化為主,這些小留學生來是仰慕英國之名,拉丁文不可取消,也不可因市場就貨,開創中國語文課,不要讓他們把憤青的那種病毒帶來蔓延。英國朋友說:應付印巴少數族裔的喧嘩,已經頭痛。我笑說:這個世界,話語權最重要。向少數民族的激進政治勢力屈服,放棄身份原則,最後他們得寸進尺會把你融掉。
現在保守黨上台,希望更能正視此一問題。開化中國的下一代,教給他們港式的法治和西方行政管理,不一定都要讓他們大舉入侵。像哈勞公學一樣,來香港屯門,圈一塊地,建設羅馬殿堂式的校舍,移磡就船,身入中國人的地盤巢穴,像當年馬禮遜牧師一樣,也可以一點燭光,開創一個中西文化交匯的盛世,為什麼一定要放寬留學簽證,收容大量不知來想讀書、還是想要綠咭居留權的可疑難民?
我帶英國教育界朋友去灣仔的摩利臣山道,指着街名:這位摩利臣,就是馬禮遜,他從英國坐船來到華南,一百多年前為推動中國人權,貢獻至大。還有一位叫李提摩太,今天香港幾家學校還以他的英名命名。
英國朋友啞然,他不知道二百年來英國的三流精英跑到遠東,還能把文明帶到那麼遠,落地開花。英國人只知道沙漠梟雄的阿拉伯的勞倫斯,不會明白港督麥理浩對中國人的貢獻,比勞倫斯對阿拉伯更大。香港特區「當家作主」才十二年,搶先把教育砸毀,自己玩完不要緊,促成留學船民氾濫,侵蝕前宗主國的傳統和諧才事大。這一點,要高瞻遠矚的政治家才有辦法,不要貪錢,一時的暴利,會以靈魂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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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June 16, 2010

快樂端午

2010年06月16日

在眾多節日裏,最不值得保留的,首數這個所謂端午節。
首先,端午節紀念屈原。兩千多年前的「詩人」,太老餅了。香港九○後連羅文梅艷芳的死忌都不紀念,慶祝端午節?呵呵,出賣了你木乃伊般的高齡。
紀念屈原,難免每年重溫其大作。屈原的「詩」,一深奧,二婆媽,三拖拉冗長,早不適合 IT手機世代。「帝高陽之苗裔分,朕皇考曰伯庸」,狗屁不通的,為什麼句句都繫着一個「分」字?國家不要分,要統一嘛。
每年端午節,就要紀念一次跳河死的屈原。變相倡導自殺,香港中國下一代小童,心靈極為脆弱,我第一個投訴。至少該由特區政府在五月初五前後七七四十九日,插播電視宣傳短片:珍惜生命,勿學屈原,跳河、跳海、跳樓等自殺行為,不可一,更不可能再。全港中小學,要加派社工,在教師講屈原的艱深典故之後,即刻接棒,為學生作心理輔導。
端午節近年還遭到西方心理學論說騎劫,說屈原是同志,跟楚懷王有一手。端午節漸漸變質為同志節,再搞下去,恐十年之內,香港同志界勾結西方勢力,先喝令中文大學,豎立由三藩市美國同性戀雕塑家莊士敦手製之屈原與楚懷王雙人裸像,繼而要求梁振英政府,五月初五年年開放維園至蘭桂坊路線,供同志舉辦嘉年華大遊行,那時教師在學校解說端午節文化,就要同時向男學生派發安全套與潤滑劑了。
屈原既是同志,「愛國詩人」的神話,更不攻自破。屈原絕不是愛國,《離騷》確認了同志出櫃的○號 Passive女性身份,屈原像哥哥張國榮,愛的是留鬍子甚 Man、貌似林雪的 Bear Bear楚懷王。連大陸的《南方都市報》,也喊出「愛國不等於愛朝廷」了,愛國更不等於愛君主的後庭。紀念屈原兩千年,把中國人「紀念」成娘娘腔的太監、舔皇帝屁股上足癮。
還有,端午節的糉子,是全人類最醜陋的食物:包裝猥瑣,毫無營養,味道難啃,糯米雜交肥豬肉、豆沙蓮蓉,卡路里膽固醇全線爆燈,吃三隻糉,一年的纖體、瑜伽、 One摸 Two摩一身大汗的健身操,一概付諸東流。
然而端午節真的毫無貢獻?也不,除了一樣,端午節划龍舟,不知怎的,流傳下來一招「龍舟掛鼓」,據說難度極高,這鼓該怎麼掛法,《肉蒲團》上沒記載,有這個版本。認識一位小朋友,男性,十二歲破處,從此夜夜換女,一直摸索到二十八歲,今年端午,我收到他的短訊,才知道他龍舟掛鼓,終掛上了。恭喜他,大詩人隔世保佑,給他的快樂端午節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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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June 14, 2010

起錨難

2010年06月14日

特區政府的「起錨騷」不幸惡評如潮,即使親中陣營,私下也在訕笑。
「起錨」這句口號──龍虎武師和地盤工人聚在鑽石山一面抽煙一面等工開,接到通知一拍大腿呼哥喝朋的一聲「起錨」──從六十年代香港的草根傳下來,確實很「街坊」。據說,不要那麼多學術名詞,要淺白,曾班子此一命意,也不能算錯。

但是,這兩個字的問題,是一股中年港佬的麻甩之味,撲鼻而來。在香港俚語之中,凡有一個「起」字的,必與酒色財氣有關,尤以色慾為主,例如:「起痰」,指男人看見一個女子,色迷迷的,頓起淫心。「起菜」,指泡成了一個馬子,剛上了床。「起頭」,指男人陽具之勃起,所謂「萬事起頭難」。還有「起尾注」,指老千或黑幫黑吃黑。此外,在政治上,林彪借助老毛子的抬捧,勢力坐大之後,企圖刺殺偉大領袖;或者鄧小平乞求華國鋒讓他復出,保證「永不翻案」並「服從華主席英明領導」,復出之後,即刻把肥華搞掉,都是「起尾注」。

廣東話裏,起乜起物的,天生有粗獷氣,所有女性,另加受過西洋高等文明教育、懂得吃羅宋湯時嘴舌不咂聲、喝下午茶端茶杯時一隻小手指向外微微彎翹、說英文帶牛津高尚口音、打高爾夫時像英國明星羅渣摩亞一樣嘴角叨一根煙斗的中環精英如大律師、專科醫生、 CEO等,天生會對任何「起×」的俚語反感。他們只會說 Let's go。

「起錨」二字的「親和力」,只限於旺角新填地街和灣仔的小巴司機、苦力、龜公,男性,年齡為四十五歲到七十五歲上下。政治家喊口號,要想到「最大公約數」,深入各階層,像美國的小黑子,競選時的一個字 Change,就是最大公約數,窮人想脫貧,中產想解困,大學副教授想升職,年輕人的手機玩膩了想換,少女的時裝也要跟上潮流換季,這一切,通通是 Change。小黑子不會說: Piss off George Bush,雖然, Piss off這個名詞,也很通俗而痛快。

模仿洋人,從秦始皇時代起,讓洋人民主自由的良幣驅逐中國專制的劣幣,很好的。但改組不了民族心理行為之基因,必定猴子不猴子人不像人。中國一百五十年來模仿洋人的種種表演,一場接一場,看得旁人初而鼓掌,後而憐憫,然後是冷笑,現在,到了一看得叫人打呵欠的淒涼境界。皆因為中國這艘船沒「起錨」過。看見曾爵士和 MIT財爺之拼吃奶勁,又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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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urday, June 12, 2010

粵 語 古 典

2010年06月12日

香港人如果想學習「愛國」,只做好兩件事便是:捍 衞粵語,保存正體字。
廣府話是中國文化,誰想排斥滅絕粵語的,不管什麼理由,就是中華民族的公敵。學說國語,應該,但不容以什麼「普通話」取代廣府話。
瑞士人都可以同時說法語和德語,不用一樣取代另一種。只有「天無二日,國無二主」的中國北方人才如此狹隘而小器,這是由秦始皇「統一」六國之後,「車同軌,書同文」傳下來的醜戾基因。
粵語有很豐富的歷史、地理、人文典故,粵語也有很詭異的幽默感。有時典故與幽默混雜一起,北方人來到廣東,更難明白。一旦北方人在廣東竊踞了權力,凡不懂的,一概打壓,如果中國沒有了粵語和閩語這兩大方言,中國三千年文化,不誇張的說,就塌陷了一半。
廣府話典故豐富。譬如醫死人的冒牌大夫,粵語叫「黃綠醫生」。黃綠,一般以為是顏色,冒牌的醫生,無端端為何扯上黃與綠這兩大顏色?是他們的招牌還是服飾呢?其中必有因由。
原來是誤傳。「黃綠」應為「黃六」之訛誤。相傳反賊黃巢,共兄弟六人,黃巢排行最小的第六。黃巢這個人奸詐,千年傳下來,「黃六」就是騙子之意。
你看,北方還有哪種方言,保存如此久遠的記憶典故?只有廣州話。歷史人物,隨時入俗,像「陸雲廷睇相」,就是民國之後的演變。陸雲廷是廣西軍閥,跑到廣州來做官,他聽說有一個算命先生很準確,就化了裝,上街光顧。算命先生不識泰山,把他羞辱了一番。此事本來是街頭小道八卦,陸雲廷本人,是不會把自己的糗事傳播的,一定是那位算命先生識別了來者身份,故意裝蒜,欺負外省人,羞辱了人家之後又到處講,乃有「陸雲廷睇相:唔衰攞來衰」的歇後語。十個字,用北方話根本說不清。
還有一個人物典故:「麻×煩,何非凡」,就更寃了。何非凡是粵劇名老倌,台上還演武生,身段靈巧,一點也不呆笨。「麻×煩,何非凡」,是罵人嚕囌、拖泥帶水、遲鈍,難道何非凡先生集此等討厭陋習於一身?當然不是,只貪圖他老兄的名字的韻腳方便,像「煩過梵蒂岡」。
梵蒂岡遠在羅馬,倒無所謂,何非凡的名字,無端與一句罵人的粗話千秋萬世綑綁,可慘了,其子孫後世,有點抬不起頭。這是廣州話刻薄幽默,嘻哈絕倒,舉世無雙。快把粵語向聯合國申報遺產,不容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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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rsday, June 10, 2010

Where the White T-Shirts Go Wrong

By Chip Tsao | published Jun 10, 2010

Chief executive Donald Tsang and his senior officials’ road show last week promoting the government’s democratic reform package was drowned out by boos, abuse, and accusations of selling out Hong Kong. It was quite the farcical scene as the aristocratic chief secretary Henry Tang, a wine collector and billionaire, had his “Act Now” T-shirt yanked on by an angry demonstrator in a scuffle at a shopping mall, while the chief executive and other officials were given the thumbs-down by LSD supporters.

Despite this good but desperate effort to look like global leaders such as David Cameron or Barack Obama, Tsang and his entourage are simply not made of the same stuff as Western politicians. By heading out into the public surrounded by a solid fortress of bodyguards and armed police, they assumed the “people” they were trying to “communicate” with were a mob and a potentially violent threat. This distrustful and hostile gesture would become a self-fulfilling prophecy. The show was badly handled as Tsang got his focus wrong.

All the government needs is three extra votes in the legislature to have an overall majority necessary to pass the reform proposal. The battlefield is thus inside the four walls of the Legislative Council building in Central, not in the shopping malls of Tseung Kwan O or Kowloon Tong. The chief executive doesn’t need to hand out flyers to passersby as would be necessary in a campaign for either a general election or a referendum. Compared with president Obama’s pushing of the national health care bill through Congress, winning a measly three votes out of 60 in Hong Kong is an easy job. You identify possible fence-sitters in the pan-democratic camp—legislator Kam Nai-wai for example. You invite him for tea at Government House, and tell him he has been deserted by his party long ago when the democracts called for a “public hearing” and even asked for his resignation over his alleged sexual harassment scandal last year. ”With friends like these, you won’t be re-elected anyway,” Sir Donald could explain while dishing out a five-year company director contract with an annual HK$5 million salary from, say, Sun Hung Kai, or another company that acts as a loyal proxy for the government.

Add a PLA commander lounging quietly on a sofa in the back of the room, pretending to read the People’s Daily with a Pekingnese poodle asleep on his lap and his gun sitting beside a cup of hot tea, and the message becomes crystal clear. With a behind-the-door stage show like this, Tsang would get his three votes as easy as making a pot of oolong tea. This is what parliamentary democracy, apart from all the spectacle the Chinese are so far familiar with, is all abo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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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香港會通脹

2010年06月10日

富士康十二連跳醜聞哄動國際。台商郭老闆馬上飛到大陸,危機處理。其中內情如何不得而知(中國的新聞,無論如何哄動,都先要當做摻有水分的半謠言,最多信七成,帶疑收貨),十二人是不是都自殺,還是有人故意把富士康醜聞造大,目的是養肥了郭台銘這隻台灣雞,現在到殺雞取卵、接收生產技術的時候,一年半載當可得知。

但目前以賬面而論,富士康問題,正是中國總理所說的「社會深層次矛盾」之代表。為什麼富士康的工人做牛做馬,精神抑鬱?九○後生長的一代不善溝通,心理脆弱,只是次要的原因。
主要的原因是什麼?是社會的經濟結構。今日中國的經濟增長,全憑出口市場牽扯。一九九○年,也就是胡耀邦死後的一年,中國對歐美出口產品,只佔全國 GDP百分之十六。二○○六年,出口佔 GDP已增至四成。不要小看這個數目:十六年來中國人的內需消費、土木建設、貪官揮霍無度,也帶動 GDP瘋狂增長。在一切所多瑪與俄多拉式的末日消費的增長中,出口歐美的產品,硬是高佔四成,這就證明中國經濟越來越依賴出口,自主權日減,狀況越來越不穩定。
金融海嘯,歐美進入衰退,消費力減弱,為了「保八」,誰都知道,就只有由內需增長來填補出口份額的下降了。到目前為止,出口沒有大影響,在經濟活動之中,中國的出口貨,由歐美日韓台的創意設計主控的產品,高佔六成。本來這六成貨品,多限於名牌如 LV、 Prada和汽車電器之類,但自從美國的蘋果掀動 IT革命,在中國出口世界的貨品之中,高技術產品,在所有外資設廠加工的出口額之中,又高達八成。

既然高技術產品出口比例急升,美國就成為中國的貿易大伙伴。中國不但對美國的出口日益尖端科技化,還愈來愈成為種種高科技產品的主要外來供應者。這些尖端科技的中國出口貨,不要搞錯,還是美國的意念製作,只不過在中國大陸嵌配組裝,這才是中國的產物。 Sony、戴爾、蘋果三大以美國為基地的跨國高科技霸業,絕不在美國生產終端產品,而只提供以中國為基地的經濟買辦如郭台銘的加工廠組裝終端產品所需的零件。中國的廉價勞工,得到大量組合裝嵌的 IT職位,與十年前只一味漂染牛仔褲、車衣縫鞋相比,出現結構的變化。當然憤青阿 Q,把中國的高科技出口等同「祖國」在發展中的巨大進步,這是另一回事了。
但另一方面,勞工危機出現了:雖然各大城市就業職位尚有增加,特別是建築業、大廈的清潔維修業、擺地攤等,但自八十年代起,城市總就業增加了近九千萬,但其中高科技的組裝職位尤為穩步增長。此一新興工種,只能需要九○後腦筋和手腕都比中年產業工人明快的非技術勞工。這就是富士康可以成為僱員比冰島人口總數還多的理由。


蘋果和戴爾,挾雷霆萬鈞之勢,以風暴的姿態捲入中國。在此之前,美國的高科技商人早已盤算充足,例如 IBM,就率先把手提電腦的部分賣給了聯想。聯想接貨之後,根本無法與喬布斯為首的蘋果高科技競爭,利益壓縮,地盤不斷為戴爾所侵蝕。可憐前幾年中國的電腦製造商還在豪情壯志,以為能反攻歐美市場,富士康的壯大,顯示事與願違。
美國的蘋果是人類最尖端的高科技,老闆喬布斯大病初癒,像八十歲的奇連伊士活,激情愈燒愈旺。香港的 iPhone用戶都知道, iPhone銷售管理嚴格,根本不替你修理,遇有故障,原機歸還,寄回美國原廠。正由於郭台銘買辦企業之成功,今天香港享受着四千多元一部 iPhone的優惠。富士康跳樓的工人愈多,抑鬱症愈嚴重,我們用的 iPhone愈是跳樓貨的價格,香港人要感謝一手主導經濟殖民主義的中國政府。
中國已經成為西方產品百分之百的經濟殖民地。 LV在中國的銷售額,每年上升五成,瑞士的卡地亞珠寶和伯爵錶,也準備五年內把銷售量翻兩番。世界經濟衰退,中國出口的表現,比第三世界其他國家好,因為歐美發達國家渴求蘋果和富士康的廉價 iPhone,而中國十三億人也更瘋狂地渴求 LV和江詩丹頓。如此瘋狂消費的大循環,加上中國政府生怕崩潰,還發放四萬億填補其實並不存在的「衰退黑洞」,四萬億又用在地方的政績面子基建上,貪官重重剋扣,最終又回流到 LV和江詩丹頓名牌掃貨的零售市

這一切,中國政府和喬布斯都管不得了,地方的經濟諸侯更不管。蘋果和戴爾侵略中國,中國的出口貨也侵略全世界,奪走其他第三世界的市場份額,提高了中國在歐美入口貨中的比例。中國憤青誤以為,這就提高了其本人在國際上的「話語權」,換來中國領導人外訪時紅地氈和禮炮接待的風光。但中國工人成為奴隸,他們的血汗,染紅了中國總理外訪時腳踏的紅地氈。
但這還不夠。通脹問題嚴重,加劇了產業勞工的痛苦。中國出口增長,勞工還要承受通脹損失。因為每出口一美元商品,就要按匯率之比,增發約七元人民幣來平衡。中國外匯儲備愈多,國內增發的人民幣愈濫。外匯儲備都由出口轉結,如果國家儲備有二萬億美元,由此增發的人民幣就超過十四萬億。富士康勞工製作的商品出口到美國,出口商品換取的美元也化為美國債券,美元向美國歸位,但增發的人民幣,留在國內市場。美國平民得到了廉價的 iPhone,中國政府得到了美元和美國債券,而民眾得到的就是手中不斷貶值的人民幣。中國的通脹,以這樣一條魔術鏈,巧妙地通過中美兩國的貿易官員和郭台銘,轉嫁到勞工身上,不斷稀釋中國人的購買力。
富士康危機,是中美台的經濟淫亂 3P派對。香港人只管旁觀好了。郭老闆的工人加薪三成,明年香港的 iPhone,必然至少貴三兩千元,會扯動通脹。對抗通脹,還是要買樓。從純經濟分析,十二條人命有何啟示?這就是啟示了,大家的 iPhone小心用好,明年會漲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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粵語之戰

2010年06月10日

廣州出現捍衞廣府話運動。廣州人不滿中原的北佬欺壓,用所謂「普通話」排擠廣府話,廣東人,說粵語,天公地道。
廣東人不是日本人,不是英國人,是人種純淨的華人,廣州話,也是中國話的一種。所謂「中央」,以打擊「地方勢力」為理由,掩蓋的是北方人歧視粵人的歷史仇恨。這股恨意,原出於中國人喜歡自相殘殺的 DNA,沒有理性的解釋。
廣東一向是魚米鄉,廣州人傳統上活得比河北人好。廣東菜清淡精緻,花樣繁多,不像北佬只 麪食為主。廣州話保存宋代的詞彙發音,歷史考證,比他古遠。廣東嶺南派的水墨,令中國畫弘揚海外。廣東華僑在南洋生意做得好。凡此種種,總之你比他好,其他中國人天生的妒恨,看不過眼,之火就會在咆哮中,熊熊燃燒。
廣州話令北佬眼紅,因為北方人的語言智商相對低,他們也不明白廣府話的一些層次細膩的情感─譬如,廣州話裏,「折墮」這個形容詞。
什麼叫折墮?一個富家小孩,浪費米糧,吃飯剩半碗,長輩會駡他折墮。
同時,一個富豪破了產,淪為勞工,旁觀者也覺得他折墮。廣東話的折墮,意思是:「在風光時高高在上,不會積陰德,權力使盡,有一天,福盡運轉,淪為地上任人踐踏的泥巴。」
只兩個字,要這樣才解釋清楚。折墮隱隱有宿命果報之意。廣東人的宿命觀很含蓄,因為順德番禺、佛山南海一帶,水田阡陌,富庶一片,「折墮」隱含的宿命觀,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是廣東人在這樣的地理環境,於一株榕樹下,提着一把扇子,悠然旁觀世態而泛生的細膩的哀思。
折墮這個名詞,本身就有廣東人食海鮮清蒸的味道,講精緻的口感,北京人和上海人,都沒有廣州人這一份通達,折墮一詞,譯為英文, suffering已太嫌粗糙,而且只得其中一義,不得其餘。
廣東人與北方的衝突,語言是一個戰場。廣東人不說「瓶子」,說「樽」,在宋詞裏:「暫停征棹,聊共引離樽」。在 IT世代,用 iPhone傳訊,當然是一個「樽」字比「瓶子」省事,北方人知道了,益發妒火中燒。
因嫉妒而起的仇恨,最難纏。廣東人在全國,是一個難題。上海也是。十四五億人口,不自我吞噬,對世界也是威脅,在共產黨治下,由是有廣州話存亡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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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June 08, 2010

名大學不中立

2010年06月08日

大學有沒有「政治中立」這回事?當然有。如果規模小、地位野雞,像在深圳常平,打本三百萬,開一家「常平按摩沖涼大學」,只教夜總會和浴室的行政管理專科,政治中立不中立,無關重要,只要勿同時開一科婦權研究( Feminism Studies),招生 Tom Boy型女生,並讓她們成立學生會即可。

但老店名牌,像哈佛牛津、柏克萊和劍橋之類,就不同了。柏克萊是名校,卻又是造反型的大學,七十年代校園反戰,一把火燒向尼克遜的共和黨政府,就是從柏克萊點起來的。

倫敦大學的政治經濟學院( LSE),也有明確的左派立場:不論校方、教授、學生,都支持社會主義,譴責跨國企業的經濟殖民掠奪。一九六八年, LSE的學生,呼應巴黎沙邦大學的「紅五月運動」,大學生在倫敦特拉法加廣場向警察擲石頭。偏激嗎?對於小眼睛坐井觀天的奴民一族,哇哇不得了。
劍橋大學更是幾百年前,幾個異端份子從牛津大學驅逐出來,到劍橋另開店,一直反叛了幾百年。詩人拜倫,在劍橋讀書時全裸在噴泉跳水,雪萊發表無神論宣言,達爾文在劍橋發表進化論,帶頭反基督教。劍橋的就是叛逆,全靠這種政治立場,中國人才從李約瑟的論著,知道中國也有一套科技史。

香港的中文大學,沒有政治立場?先認明招牌: The Chinese University of Hong Kong,標榜 Chinese這個字,相對於殖民地學府的港大,中文大學的名字告訴你:從誕生第一天,就有明確的政治立場。
所謂港英,比今天當家作主的聰明:錢穆、唐君毅、牟宗三,從大陸逃難來,弘揚中國文化,英國人一眼就看出,他們像五百年前逃出牛津的神權專制,到劍橋來辦校的幾個異端,英國人在沙田給一塊山頭,把基督教的崇基、錢唐的新亞,還加幾家親國府的小書院,收編起來,高薪養活。唐君毅吃飽了,就向學生訓話:「五四運動中的學生們,可以去打外交部,毀外交部長的住宅。這事本是非法的。但是這同時是中國學生,自覺其愛國精神高於當時之政府之客觀表現。知識份子當以天下為己任,本是中國文化精神之一端。」(唐君毅:《青年與學問》)中文大學「政治中立」?錢唐的英靈猶在,堂堂學府,可不要帶頭撒謊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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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June 07, 2010

壞蛋錢穆

2010年06月07日

「民主女神」事件,鬧到了香港中文大學,中大當局宣稱,該大學「政治中立」,不宜擺放有「政治色彩」的雕像。
中文大學是一所「政治中立」的大學?此說極為新奇,因為中大有一座「錢穆圖書館」,錢穆是何許人?以今日的標準,錢穆一點也不「中立」,是一名惡貫滿盈的反華反共份子。
錢某的反華反共言論,見諸其「學術著作」,其政治毫不「中立」的偏激言論一籮筐,一點也不輸過大陸最牛的反毛歷史教師袁騰飛。一九七八年十月二日,錢穆在中文大學對大學生公開演講。第一句劈頭就是:「今天是最後一次講演。我這六次的講演,根據中國的舊材料,來批評我們現在的中國。」
批評中國,就不中立了,錢穆要中立,就該講一講食肆有哪家的海鮮靚正嘛。但他沒有,以下是錢穆這天在中文大學散播的反華反共偏激言論:
「毛澤東只學了史太林,起來要分產,結果使中國社會陷於破產,比蘇聯更不如,但造產不能由一黨專政來造。」
「中國共產黨憑藉政治專制來改造社會經濟,這種改造必然仍然是破壞性,而非建設性,這是一無辦法的。」
「共產主義到了蘇聯,到了中國,違反了我所說的第一個原則,就是新的改革,要根據舊的背景。」
「英國民眾投票選首相,美國民眾投票選總統,只要多一票就當選。民主政治是崇尚多數的,中國人則並不講多數。」
「今天做一讀書人,只為謀職業,在政治上已無出路,謀了職業便進而謀財富。要發財,發不了大財,發小財亦得,這是個人主義。諸位今天倘使喜歡西方的民主政治,拿出勇氣來,到街上去講演競選,這亦不錯。我們今天的大學生,只要小職位,拿一份薪水養家活口,國家天下大事,則全置腦後,這又怎麼行呢?諸位已是少數,總要有大抱負大理想才對呀!」
謹向劉沈兩位校長報告:錢穆的政治偏激言論,為數甚豐,在貴校圖書館可公開閱覽,公然反中國、鼓吹公投、默許八○後衝擊曾特府,證據確鑿,毒害學生,相比之下,什麼民主女神,只是一具啞巴,左看女神,右看大波浮凸,倒像 o靚模,中大圖書館許多政治不中立的書,比什麼女像更危險,都搜出來,一把火燒掉為好。不遵愛國大義,祖國一定不饒人。以後中大藏書,除了科技理工、文化類,可增藏政治中立的《忽然 1周》各期,若本期封面:港男黃長興呼籲:「咪當我係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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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urday, June 05, 2010

再說遺忘

2010年06月05日

大陸的八○後失去歷史的記憶,是因為統治的洗腦,香港的人,也患了遺忘的腦殘症,是因為市場的自願。

香港的八○後,被一句很低 B的潮話誤導,叫做「活在當下」,這是一句廢話,活着,當然就是當下的意識。香港的八○後是一群純消費者,「活在當下」,令他們盲目追求所謂 Lifestyle。

但是,一個沒有記憶的社會,不但很蒼脊,而且不會激發創意。希臘劇作家阿斯基勒士說:「記憶是靈感繆思之母」( Memory is the mother of the Muses),繆思,就是司掌藝術的女神,希臘人也把繆司叫做瑪奈雅( Mneiai),就是記憶的意思。

有沒有看過高恩兄弟的《二百萬元奪命奇案》。變態殺手天涯追殺,來到一家客棧,客房的門縫,有一線燈光。殺手的腳步移近,門縫的燈光現出了陰影。這緊張的一場,靈感就是來自五十年前希治閣的《後窗》。

記憶是民族的身份的共同密碼。一個失憶的民族,只是一個「非同族」( Non-nation),民族的優劣,視乎集體智商,智商必然包括記憶力,人遇到車禍,在一場腦震盪後,人救活過來,不幸通通失憶。我是誰?我叫什麼名字?他連自己的身份也沒有了。失憶是腦病,失憶者,是病人。

香港人喜歡嘲笑有歷史記憶的人「老餅」:還記得誰是于素秋、尤敏,或更早的胡蝶和穆時英的,通通是活化石。香港的中學,缺乏歷史教育,最終是像養雞種菜一樣,培植出一批口腔八卦和購物按摩的「工商從政精英」。這個物種,遇上強權,必然成為專制的消費點心。

中國人以遺忘為時尚,因為他們鄙視自己,譬如用簡體字,是遺忘中國的詩詞和書法,鄙視自我的身份。一個自我鄙視的民族,卻又最擅長喧嘩、鑽營、哄搶,在世界上,受到其他人骨子裏的歧視─雖然他們人多,瘋狂消費起來,外國人可以輕易賺到他們的錢,你有錢奉送,自然會得到市場表面的奉承 ─是正確的。

公義能在記憶中維護,像以色列,永遠不忘記納粹集中營,把戰犯追剿到天邊;而奴役,最能在遺忘中鞏固。有什麼比奴役一個自我放逐於記憶之外的民族更令人快意?弱肉強食,達爾文定律,明白了,看穿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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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June 04, 2010

笑說遺忘

2010年06月04日

集體遺忘,是一個民族的腦殘障。香港近年時興「遺忘」,對什麼八十後、九○後,千萬不要提他們出生前發生過的事情:周璇、白光、一九六七年暴動、關正傑的《一點燭光》,大家都知道,香港的華裔「年輕人」,有「朋輩壓力」,以知道從前的老歌舊事為恥,講外國明星,言必《吸血新世紀》的羅拔柏德遜為 Young,如果你說李察基爾或佛烈雅士提,他們爆發一陣電台 DJ般的儍笑,哈哈哈,哇啦啦,學着洋人說:你出賣了你的年齡。

失憶,本來是老人癡呆的病?。香港許多青少年以失憶為潮,以不知道從前的事為 In,他們只看網上的八卦資訊,不讀歷史。請原諒他們,因為他們生來是這種人。

這個民族太老朽了,早得了老人癡呆症吧?「遺忘」絕不代表什麼「年輕」,遺忘是一種老人病。德國有一位叫艾平侯( Hermann Ebbinghaus)的心理學家,專門研究「遺忘」這種腦殘障。「遺忘學」中有一門專科,叫做「腐朽理論」( Decay Theory)──大腦掌管記憶的「腦神經化學質」( Neurochemical),因為年紀老邁,開始崩解了,就是記憶消忘的開始。遺忘就是一種腐朽,像一條鹹魚開始發臭,像一個陰暗中沾了水的饅頭,沾上一層菌苔,遺忘就是一具屍骸,骨肉開始剝敗,先出現屍斑,繼而爬滿蛆蟲。當代中國人喜歡遺忘過去,或許他們對「中華三千年文明」的血腥殺戮悲劇麻木了,寧願穿上一身 LV,戴上江詩丹頓來殮葬,與歷史同腐,一起爛掉。

還有一種遺忘症候,叫「貓紙倚賴性遺忘」( Cue-dependent Forgetting):病人手上須日夜一張提示卡的貓紙,沒有貓紙,「演說」內容會通通忘掉。特區的高官精英,幾十萬元月薪,許多是這類拿張紙片還結結巴巴的貓紙性老朽病人,難怪香港人還有點記憶的,都懷念從不用貓紙( Cue-free)、即席出口成文的前港督彭定康。記得英治的歲月,兩相對照,你的大腦就健全了,而且知道品味。
說他老朽,又不盡然,包括八○後,許多中國人都芝麻綠豆的很記仇。遺忘有高度的選擇性,你是這種病人嗎?不要提早腐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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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rsday, June 03, 2010

Solo, Duet, and Orgy

By Chip Tsao | published Jun 03, 2010

A Shenzhen merchant can pirate European brands like LV or Prada overnight. Shanghai’s World Expo can steal a Japanese pop music tune for its opening theme. An SAR government official may take a PR cue from his former colonial master Chris Patten and visit street markets and kiss babies. But a live television debate over Hong Kong’s democracy, as laid down by Chief Executive Donald Tsang to the leader of the Civic Party Audrey Eu, apparently modeled on similar stunts performed by candidates in the American presidential and British general elections, has left Tsang’s knuckles rapped by an unimpressed and unconvinced Hong Kong public.

Those who have attended too many Chinese wedding banquets or local company cocktails must agree that the solo performance of a tensed Chinese person in front of the microphone is hardly a virtuoso scene. The duet of a debate between two Chinese people in an assembly hall is even duller. Not only are we genetically inarticulate, but it is a cultural norm that a Chinese public speaker look like a waxwork buzzing out an electronic chant of broken words from his miraculously sealed lips with a cue card in his hand. Think of an apple-juggling chimp posing as a human. China is an ancient civilization, but not particularly well-known for producing an eloquent breed of orators like Julius Caesar. We have generations of eunuchs and concubines kowtowing to the emperors instead of honing bold speaking skills. Being silver-tongued means possessing a fluency in expressing one’s own thinking—an offense punishable by death in China.

Rumor in the pro-China camp has it that the daring Chief Executive could in fact be a British mole. It is too un-Chinese for Tsang to initiate such a game—he should know that political power only grows from a gun barrel, and the only debate understood by his supreme master would be the whizzing of bullets: a cross-fire, and not of speech. By staging a live TV debate, Tsang seems to be showcasing a method through which political rows could be resolved without locking up or incapacitating rivals. All in all, an ambitious feat of genetic restructuring starting here in Hong Kong.

Except that the example should be followed wholesale. Audience members from all walks of life are normally invited to such debates. A suitable venue would be a TV studio or a university lecture theater, rather than the HKSAR government headquarters, as Tsang suggests. If the Chief Executive improvises a witty remark or cracks a good joke, a shot of a laughing and approving audience would work in his favor. But Tsang rejected the idea, claiming that the debate, broadcast live, would allow all seven million Hong Kong people to “participate” in the game. What a new theory! Anyone who has ever seen a pornographic movie knows exactly how it is to jump into bed and share in an orgiastic climax with the fellow performers. Tsang is a devout Catholic. He has perhaps neither been told by a Western master how pornography works, or how to conduct a deb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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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語論暴政

2010年06月03日

在人類歷史上,與民主相對的,就是專制( Totalitarianism)統治,專制再邁過去一步,就是暴政( Tyranny)了。

英語詞彙分得很清楚。暴政通常至少有一名暴君( Tyrant),羅馬的尼祿、卡里古拉,現代的希特拉、史太林,柬埔寨的波布,都屬於這一類。暴政盛行的社會,必有一種獨特的土壤,有兩大特徵,第一,這個社會的民眾長久渴求強人,他們的基因所限,從來沒想到過有一天自己應該是國家的主人,他們世代不介意把權柄交付給一個所謂「明君」,國家大事,一切由明君來操決。

如此倚賴心理,是一種集體的懶惰,英國現代通俗哲學家葛雷林( A.C. Graylings)指出:「正因為社會大多數人腦筋的懶惰,促成暴政滋長,當他們覺得不對的時候,往往已經太遲。」

以希特拉為例:德國人第一次世界大戰戰敗,簽署了屈辱的梵爾賽條約。要向法國賠款,法國駐德國大使,每個月都夾着皮包,準時來到柏林的總統府,以債主的趾高氣揚,向德國總統收銀票,總統的動作稍慢一點,法國大使就敲桌子。德國人感到很羞辱,那時的氣氛,是人人都渴望有一位強人,領導國家重新崛起。

後來求仁得仁,希特拉就是人人心中的首選。德國是哲學之鄉,出產過馬丁路德,康德,叔本華,德國人從來不是思想懶惰的民族,但獨在希特拉的問題,德國人的激情,第一次淹沒了思考,最後,當這位「偉大領袖」派出蓋世太保午夜來敲知識份子和異見者的大門,一切都來不及了。

葛雷林說:「許多暴君懂得向民眾提供一點 麪包和馬戲班的娛樂,分散他們的注意,不然就想辦法挑起他們對外國的仇恨,令人民覺得受圍困,把一切問題轉嫁到外間,但最終恐懼是控制的工具( Fear is the instrument of control)。」

英國人對專制暴政研究功力極深,一來目睹了法國大革命如何走向恐怖,二來莎士比亞展示了人性的醜戾,三來英國有一位史學家之父吉朋,寫下了《羅馬帝國滅亡史》。英國知識份子必精通這三件;方可以論政。一海之隔,還有在全球的殖民地,他們見識過太多的爛人、渾人、懶人,以從未有過暴政為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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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June 02, 2010

日人見聞

2010年06月02日

富士康之後,又輪到廣州本田汽車廠罷工。其中一個原因,據說是日本人工資,比中國工人多二十倍。日本人來中國開工廠,利用中國的廉價勞工,日本人的薪金,當然比中國工人多許多,這就叫殖民地了。比中國工人高二十倍工資的,一定是主管級的日本人。日本的主管,離開日本,來到中國,沒有辦法享受本國社會的文明,像東京整潔的街道,大阪衞生的食物,還有北海道冬天的溫泉,他們的生活承擔了風險,當然要在薪金上多得到補償。那麼主管級的職位,能不能由中國人來做呢?不可以。大陸天涯網站,有一篇文章,叫「一個日本人在中國工廠的所見所感」,說出了因由:「如果把空中巴士飛機的生產放在中國,並由中國人來管理的話,那麼造價會高很多。以我個人觀點看,中國不缺管理者,而是缺乏對管理者進行科學的選拔,大量無能、人格低下、好鑽空子、工於心計的無能之輩,佔據著高薪管理者的位置,堵塞了優秀管理人員的空間。」本田汽車廣州廠的工人,如果閣下能用電腦,而且沒有屏蔽,請好好讀一下這位日本人的中國觀察經驗,很正確的。十二年來的香港特區,應驗了這一點:「大量無能、人格低下、好鑽空子、工於心計的無能之輩」,佔領了中國人社會廣泛的管理階層。這個混飯吃的脂肪人階層,妨礙了中國人的生產力,他們的薪金還比下面的奴隸貴二十倍?真笑話。不如把這層脂肪清除掉,直接換日本人、德國人,或者英國人來做,直到慢慢培養出經受西方文明開化、做事忠誠、可靠、公正的高等華人來代勞為止。但是即使培養出這個奇蹟般的洋奴階層,也非要洋人在最高層當 QC不可,洋人一走,就會出事。本田工人兄弟們,我們香港人經歷了所謂「九七回歸」,對於這一點,七百萬市民,包括親中陣營人士,都可以做證。富士康的那個藍汪汪的泳池,不是奴工享用的,而是「人格低下,好鑽空子,工於心計的無能之輩」的中國主管級人馬的「員工福利」。富士康工人自殺就對了,本田的工人罷工,好像欠一點理據。也不怪他們,快快補上殖民地這一課,就明白許多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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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June 01, 2010

煙燃一笑

2010年06月01日

猴子戒不了模仿人動作,香港特區政府也戒不了模仿洋人創作,從領導人走進平民之間喝涼茶到殖民地麥理浩遺留下來的居屋計劃、英國人的美元兌港幣七點八滙率,連香港的電視電影,像《阮玲玉》的海報,因為手上一枝煙,就遭禁制。
吸煙是戲劇的重要環節。從一個人吸煙的姿態,觀眾看得出他是雍容還是心虛。在電影《哥倫布傳》裏,哥倫布在航海,當他告訴船員地球是圓的,他拿出一枝哈姆雷特雪茄點燃。然後攝影機拉遠,船在海天之際航行,深入了虛空。鏡頭徐徐溶入一個凝思着的哥倫布,他滿懷自信,一隻手拿着煙,吐出滿胸灰藍的蒼茫。
電影史上有許多吸煙的場面,像希治閣的《蝴蝶夢》和《捉賊記》。希治閣懂得用點煙來製造懸疑:像一個男人,點燃一根香煙,吸一口,遞給他的女人,不必對白,這就說明了這對男女的親密關係,相視煙燃一笑,一切不落言詮。
對香煙的容忍或排斥,絕對要心懷歧視。譬如,瑪蓮德烈治就有權在酒吧裏吸煙,大陸自由行三五成群,剃一個小平頭,穿一件 T恤而衫尾塞進褲腰裏,站在酒店大堂一面吸煙一面抖着腿高聲喧嘩的一族中國籍中年掃貨客,如果任由解放軍開坦克車鎮壓,你不會反對,只會拍手歡呼的,對不對。
那麼就不是吸煙的問題,而是吸煙的人的等級問題。同是一根煙,拿在瑪蓮德烈治,比媞戴維絲或阿倫狄龍的手裏,是型格,在大陸暴發上市公司主席的大款手中,就是跌一格了。
香煙沒有罪,是人有罪,希特拉厭惡下屬吸煙,史達林一天抽煙四包,兩個都是魔鬼。勿歧視一切吸煙的人,要分辨他們的型格。人絕不生來平等,基因所限,有的高貴,有的低劣,分得出來嗎?香港有一個什麼「控煙辦」,都是一群機械人。看特區模仿洋人的場場鬧劇,就像欣賞猴子學人一樣抽煙,也不妨像哥倫布,點燃一根,笑看這個城市這許多蠢人的喧嘩是如何無聊,像一個燥熱的下午一縷燒空的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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