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April 26, 2011

祖 國 公 安 最 公 正

2011年04月26日

香港藝人在北京吸毒,大陸公安當場抓獲,進屋搜查,吸毒者審訊過程,全部拍錄,公諸於世。

有人呼寃:未定罪先審判,疑犯名譽掃地,看,哪裏有人權?

然而,中國禁毒森嚴,香港影藝人到大陸謀生,把毒品帶進去,倚仗一點點人氣,把進出大陸吸毒當做如入無人之境,中方怒從心上起,高調反撲,好得很,怎會是寃?

為什麼進影視圈,就要吸毒?因為香港許多藝人教育程度低。吸毒也罷,中國何等的地方,進大陸賺錢,稍有了解的,都會了解,就像讀雍正皇帝硃批奏摺,對大臣不滿,在旁邊寫下殺氣騰騰的三個字:「小心頭」。中國大陸就是一個進出「小心頭」的國度,影藝人把共產黨懸在頭上的一張刀視如無物,當做吸服藥物的天堂,
如此膽大包天,公安一網打盡,是對愚昧的懲罰。

當然,以所謂「西方先進國家」的角度,未審先判,有罪論定,搞得人格破產,確是有點過份。然而不要忘記:香港的演藝界,都很愛國,地震水災,感情呼籲,有市場的時候,血濃於水,個個以做炎黃子孫為榮。

既然愛國,就應該一整套都愛。愛國更不應該在自己的祖國吸毒,愛國更不該吸毒藏毒,遭祖國懲罰,又搬出「西方三權分立那一套」,說祖國這也剝奪人權,那也不公正。

「祖國」當然不是儍瓜。抓捕胖大鬍子藝術家,一切黑箱,他不會公布其中過程的錄影,但抓捕幾個過氣的香港中年藝人,卻完全透明化,進門、盤查、供認,還有身上的針孔,完全公開,讓你知道沒寃枉。

這是統治中國人的基本權術。藝人吸毒,已是無知,進中國大陸橫行,是愚昧之最。愚蠢就是罪行。

賺錢時愛國,演藝這一行,吸毒才有型,從白人國家的滾石樂隊和披頭四那裏學來。從前的中國演員阮玲玉和趙丹都不吸毒。在大陸吸毒出了事,就引用「西方先進國家」的「無罪推定」而親英崇洋?這樣子做一個兩面舔甜頭的堂正中國人,會不會太便宜了一點呢?祖國的公安,這一次,做得最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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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April 24, 2011

足球這一行

2011年04月24日

前足球明星據因財困,跳樓身亡。
雖然年輕時去過英國比賽,創下開球後最速射入的世界紀錄,跟碧咸交過手,風頭無兩,可惜收場坎坷。
都說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世上越明星的職業,越是缺乏「可持續性」( Sustainability),體育和影藝都一樣,足球也是。
在體藝之中,足球不同羽毛球、排球、自行車,是明星味最濃的一行,碧威和 C朗拿度,賺錢能力與演哈利波特的男主角丹尼拉卡利夫相同,最吸引年輕人夢想。
歐洲英國的球星有國際市場,轉播權全球賣錢。這裏十億,那裏八千萬,中國、印度、泰國、星馬、拉丁美洲都搶購。足球畢竟是人家的原創,體型和精力出眾,踢得有魅力、富演技,變成一盤四海三江的大生意。
香港的足球不同。本來也有一個「大中華」市場,可惜中國人都鄙視自家的足球,熱捧英國和歐洲。看足球,公認崇洋,不,其實是崇優,年輕人進這一行,要想清楚。
當足球明星,不須要太多教育修養,壞在容易受捧殺。掌聲、鎂光燈,倫敦溫布萊球場與阿仙奴交鋒,他會輕飄飄。足球尤其令人有「世界在我足下」的幻覺,更危險。有的行業,像張愛玲說的,成名要趁早,但花開得早,凋落也快,子女的志願是足球員,告訴他:這一行,不論巧足生花,千萬千萬,不要當做一輩子營生。
因為碧咸的背後,有一個英國的品牌後盾。皇家馬德里,有西班牙王國,值錢的不止一身球藝,還是一個國家的形象。香港和中國,人來瘋的球迷不缺,少的正是那一點點關鍵的什麼。
孩子的前途,不錯,該由他志趣自選,但進體育這一行,包括足球,父母一定要干預,他年紀太小,誤以為只要努力,機會都一樣。不,世界是不公平的,因地域和膚色所限,再努力,你可以成為 Yan Can Cook的那個 Yan,永遠當不了碧咸,正如拍電影,中國永遠出不了史提芬史匹堡。孩子再堅持,打他一巴掌,摑醒他,救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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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April 19, 2011

一大抄

2011年04月19日

論抄襲,中國藝術家艾未未既然是大陸喉舌說的一樣,特立獨行,桀驁不羣,就是英文講的 Originality,只有別人抄他,怎會抄人?
說到抄襲,中國倒是全球百年抄襲之冠。孫中山的三民主義,抄自美國林肯和華盛頓,誰都知道了,而「中華蘇維埃」抄的是蘇聯,更沒得狡辯。
國民黨抄美國,中共抄蘇聯,小小的特府,許多學術詞彙,抄英國。
譬如最近冒出的新名詞:大社會,是抄自首相金馬倫的 Big Society。
華文本無「社會」這個名堂。 Society,是拉丁文 Societas轉化而來,原意是「盟社」,還有點像日本人的株式會社,也就是公司。幾個人因相同的理念聚在一起,把私利先放在一旁,憑教養和理性,為了共同目標一起生活的,就叫 Society。
在 Society之下,還有一級,叫 Community,又名「社區」。「社會」和「社區」有什麼不同?問問特府的官員、教通識的教師。即刻答得出來的,每一位,我奉送一百元。
所謂「大社會」,是伊利沙白一世最早成形的:中央政府最少的干預,各地自己憑教養和理性,實踐自己的公民職責( Civic Duty),實現最大的善良和公義。
這就叫做社會。中國人聚居的地方,稱之為「小農社會」,不過為了方便,既是小農,就沒有建立社會的能力,其實有點矛盾。一個國度以帝皇為尊,有社稷,中央集權,從繪畫沒有穿衣服露點,網絡上熱論什麼,到腦袋裏想什麼,都要管,不成為「社會」。
鐵腕組織之下,一度有「人民公社」,但人民公社從列寧抄來,絕不是歐洲和英國人所說的社會。抄襲西方,也挑錯了對象,因為列寧和史達林,是白人中的劣等,所以淪為笑話。
世界欠一本書,叫「中國百年抄襲史」,千千萬萬人都榜上有名,獨是這個胖大鬍子,沒有他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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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April 17, 2011

希臘和羅馬

2011年04月17日

一個反智的社會,對獨裁有好處,這是阿里士多德說的。
古希臘哲學家對人性最有研究:獨裁政府的生存,有一個前提,先要把社會上有勇氣的人、思考聰慧的人,然後是擁有財富的人,這三種人消滅掉,剩下來的大家,要保持他們的消沉( Demoralised)、彼此的猜忌( Mistrustful)、意志的軟弱( Weak),這三大條件齊備之後,人民即缺乏信仰,沒有信心和能力把騎在他們頭上的暴政驅走。
英語中對於獨裁和暴政,有不同的詞彙,一個是 Dictatorship,一個是 Tyranny。人民都沒有發言權,但兩者相異很大,譬如,羅馬的凱撒是獨裁,但卡里古拉和尼祿,卻是暴政。
以中國的例子,宋太祖趙匡胤是獨裁,但秦始皇是暴政。曹操和唐太宗是獨裁,朱元璋和明成祖卻是暴政。
獨裁的惡化,便是暴政。希臘哲學家佩里克利斯在雅典的議會裏爭辯:暴政的問題是,一旦建立之後,必須繼續下去。但暴政以仇恨來行使權力,長久之後,仇恨擴散,反侵諸己,腐蝕了全民的心靈。問題是:以仇恨維繫的權力,怎樣繼承?
羅馬帝國的第一位帝皇奧古斯都,公元前三十一年打敗了馬克安東尼和埃及妖后,羅馬的制度和元老院仍然保留,但成為橡皮圖章。奧古斯都把權力收歸一身,把統治之網收緊到每一家庭,只有盲從的奴才可以攀上高位。奧古斯都死後,繼子狄比里斯繼位,然後是卡里古拉,兩個都是瘋子。
這是讀古典學( Classics)的智慧。牛津劍橋這一系最難進,古典系卻是培養政治家的精英殿堂。讀書只知 MBA者,如同做人只限於飲醉食飽為知足,其中的道理,對這些人,又能細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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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urday, April 16, 2011

玫瑰的名字

2011年04月16日

大陸朋友捧着現金,想在香港買房產,順便把年幼的子女送來香港的「國際學校」。

國際學校沒有所謂「國民教育」,即使有,像法國學校,教的是法國大革命傳下來的自由、平等、博愛,不會教小孩熱愛毛澤東,我告訴那位家長:這是給子女最好的品格禮物,你真有眼光。

那麼買房子,香港那麼大,該上哪裏買呢?來人問。

很簡單,我說:打開一張香港地圖,仔細辨認街道名稱,第一等,凡街名都是英國的地理名稱的,像僑福道( Guildford Road)、多實街( Dorset Crescent)、牛津道( Oxford Road)、禧福道( Hereford Road),地段必優越,房價必昂貴,業主的 DNA,沾着英國山明水秀,也一定高尚。

若是以中國地名冠名,像上海街、汕頭街、山東街、貴州街,多半是勞動人民出沒的地區,看見這種地名,不要貪房子便宜,記着孟母三遷的典故,一定要迴避。

「聽說以前總督和英國軍人冠名的街道物業,也很值錢。」來人說。

「這就不一定了,英文的動詞,多規則動詞,也有不規則的文法,包藏禍心,在這裏埋了地雷呀。」我警告:「羅便臣道( Robinson Road)、堅道( Caine Road)、梅道( May Road)就很好,但軒尼詩道( Henessy Road)、砵甸乍街( Pottinger Street),不是沙塵滾滾,就是攤販出沒。特別是奶路臣街( Nelson Street),原名納爾遜,是大敗拿破崙的海軍上將,但奶路臣街卻是豬皮、牛雜、鳳爪、野雞出沒的地方。」

在香港買房子,沒得愛國的,要帶着親英崇洋的眼光,方保障利益,在這方面,中國人愛買 Burberry和 LV,一發現歐美名牌是 Made in China加工的,即刻藐嘴,沒有問題。

不信?想大陸產婦不來香港生產,把瑪麗醫院改名為特區第一人民醫院,伊利沙伯醫院改名為董建華紅色醫院,用簡體字做招牌,加一顆大紅星,包管大陸孕婦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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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April 15, 2011

標點符號的反智

2011年04月15日

社會反智,不止官員,民間的報刊,也是反智聚焦的重大景點之一。
譬如這句:「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吟詩也會偷」,細看下來,有什麼是多餘?

對了,多餘的就是《》這副礙眼的標點符號。

為什麼是多餘?因為唐詩三百首,千百年來,已經是民間的經典。一部家傳戶曉的典籍,地位神聖,早已經在那裏,就不需要用《》這副標點符號框起來。

譬如:「三國紅樓、西遊水滸,並稱中國四大名著」。如果寫成「《三國》《紅樓》、《西遊》《水滸》」,是不是很侮辱智慧呢?

報刊文稿編輯,侮辱自己不要緊,不要侮辱讀者。「根據《憲法》,公民有不受任意逮捕的權利」。憲法就是憲法,不是一本書,世上沒有一本著作叫做《憲法》,是哪一個國家?指中國大陸?那麼寫成:「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不是了事,把屁股都抹乾淨了。

然後就是《》的問題。中國傳統的書名號與對話的引號通用。譬如「文心雕龍」、「杜甫全集」、「天龍八部」,都知道是書冊。

不知道哪個弱智的權威,認為要分開:「《杜甫全集》的〈秋興〉,是巔峯之作」,看得眼花繚亂。引號「」很方便,一號兩用,而且只有一劃,《》有兩劃,不是提倡簡化嗎?捨一劃的符號不用,要用兩劃,不是蠢貨,又是什麼?

有人會反駁:《》指書冊,「」是對話,一符號二用不好,畢竟會混淆。但現代華文,胡亂簡體,「刀削面」、「慈禧太後」、「萬裏長城」,早就混淆了,泛用一副「」在書刊作品和對話之間,不知有什麼問題?

本版的左丁山大叔,陸離Auntie,就是頭腦清晰的人,與我一樣,早已恢復使用「」。像「蘋果日報」。他們都是特立獨行之士,拒絕與反智的大多數統一。

古時的中國書,書名和作品標點是一條蛇形的線直排在右邊,富有美感。拒絕反智,不要與愚昧合流,從一個簡單的標點符號做起,做回你自己。包括華文「知識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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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April 13, 2011

抄襲之禍

2011年04月13日

特區政府抄襲美國和西方的最低工資立法,趕時髦崇洋,哪知道又抄出大禍。
最低工資一旦立法,老闆自然要先打算盤。薪酬的成本高了,老闆紛紛把老弱傷殘的僱員開革,精挑年輕力壯的才請,實現僱傭市場的優生學,汰老弱而存精壯,也十分正常。
最低工資立法,是「西方先進國家」的自由派知識份子倡導的。西方的自由派,英文叫 Liberalism,源自二百年前英國的人權思想家,促成了黑奴解放和婦女平權的公民社會,對於遠東的中國,意義深奧,中國人今日仍講皇權和父權,無所謂公民,是一個自相嚙咬踐踏殘酷的家族社會,英國人撤退了,天生弱智的特區政府,向「西方先進國家」的政策抄襲( Plagiarism),在道德上,是下三濫的卑劣行為,在文化上,也一定碰壁。
連「西方先進國家」,近年也因為自由派的自由氾濫,而出現自由受約束的倒退。譬如自由派立法不准宗教和種族歧視,「西方先進國家」就少了許多創作自由;左派的那張臉一拉長,像中國文革時代的街坊組長一樣,偵察這個思想動向,舉報那個階級敵人的「黑話」,講「政治正確」,連馬克吐溫的「赫克培利流浪記」也是壞書,格林童話也要禁毀,「西方先進國家」的自由派左仔,已把藝術創作拖回黑暗時代。
針對此一反動潮流,美國的學者狄殊( Michael Desch),發明新詞,叫「美國的自由不自由主義」( America's liberal Illiberalism),指自由派無知橫行,令美國社會少了許多自由。
特府最低工資的抄襲也一樣。一知半解,以反動為「進步」,以為保障,結果是剝奪。叫老闆講「良心」?做生意虧本倒閉時,政府講不講「良心」,送五千萬本錢讓老闆再翻身?不錯,中國的道德理論有「天下為公」之說,但民間智慧,講「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蠢人亂港,好戲連場。最低工資說要立法,哪些附和的?兩年來,都有名有姓,失業的老弱殘人士,找他們算帳索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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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April 12, 2011

「西方先進國家」

2011年04月12日

橘越淮而枳,兩千年前的道理,今天還有許多人不明白。
「參考西方先進國家」,就是橘越淮而枳的問題之源,像「西方先進國家」的最低工資。
硬生生搬過來,問題叢生:員工午飯算不算鐘錢?人家「西方先進國家」明明說好不算的,但中國文化,「民以食為天」,一張嘴巴,飲食權利,在言論自由之先,這就爆發衝突了。
「西方先進國家」沒有地產霸權,「西方先進國家」有高稅制,「西方先進國家」有普選民主,「西方先進國家」有君主立憲的寬容作風,西方先進國家這樣,西方先進國家那樣,嘮嘮叨叨的指手劃腳了十三年(更正確計算,其實是一百五十年),不知道一張嘴巴嘮叨得累不累呢?
抄襲「西方先進國家」,只懂抄襲皮毛末技,像最低工資、公積金、公眾場合禁止吸煙之類,「西方先進國家」的原則主題──票選政府,三權分立,說到這裏,他又怕得要死,說「不可以照搬西方那一套」,中國人就這樣左一巴掌右一耳光,自相掌摑了一代代,噼噼啪啪的,有時血流成河,似乎還「參考」不出一條出路,抄襲不出一個生天。
中國三五代人的光陰,就在「參考西方先進國家先例」和「不能照搬西方那一套」自打耳光的喧吵聲中浪費了。其中有智慧的,不會再陪這無聊的大多數人虛耗生命,乾脆移民西方國家,三十年都不再回頭──以香港為例,這些一去不回頭的幸運兒,身在美加,融入西方先進社會,今日還得到了「憑香港永久居民身份證可得獎金六千元正」的獎賞呢,真是樂死了。
「西方先進國家」可以有最低工資立法,香港不可以有。「西方先進國家」做得到的,你做不到。不必費時間再由一批「學者」耗千萬言來「文化論述」了,「國情」不同嘛,你做不到的,吵鬧十三年,無聊透了。爭吵下去,總有一種中國式的流氓結論,出來清場,像黑桃 A是最大的那張牌:如果不喜歡,移民好了,或者去跳海吧。這張黑桃 A祭出來,人人都啞掉。一個現代奴隸社會,是這樣塑造的,哈哈,有趣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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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April 11, 2011

豬玀群組

2011年4月11日

歐盟的葡萄牙、愛爾蘭、希臘、西班牙經濟瀕臨破產,四國的頭一個字母加起來,剛好串成英文字「豬玀羣」( PIGS),也真搞笑。
四大豬玀國政府,托着缽,乞求歐盟較「富庶」的國家借錢應急。
英國和德國,成為借錢對象。英國雖然是歐盟( EU)會員,但不屬「歐元區」( Euro-Zone),歷屆首相都緊守住英鎊這條防線,不肯「廢鎊入羅」。時間證明:英鎊拒絕與歐羅統一是正確的。
法國、意大利、德國,都是不一樣的國家( Nation),歐洲( Europe)只是一個地理名詞,從來不是一個國家。歐盟「統一」成一個國會,一種貨幣,引起的災難,遠遠大於貢獻。譬如,歐洲的人權法庭,就不准英國把恐怖份子遞解出境。
豬玀羣組的失敗證明:歐洲根本不可以「統一」。德國人與法國人不同,意大利人又與希臘人不同。人類要彼此不同,而且保持差異,才有所謂文化,旅行家穿州過界,看見不同的事物,人生才有情趣。
二百年前英國的馬爾戛尼勳爵來大清國,沿運河南下,看見太監、貧民、纏小腳的女人,一路的古寺、寶塔、宗廟,寫下很精采的遊記。如果當年路上都是麥當勞或商場大廈,一樣的星巴克咖啡店,有何可記,又有什麼好看?
道理如此簡單。歐洲這片土地出過思想家和哲學家,有很高級的人文修養,見識如此落後,發生了什麼事?很令人詫異。歐洲唯一的統一機制,留一個北大西洋公約組織就夠了,其他的什麼歐盟,歐羅之類,全屬多餘。現在,碰壁處處,焦頭爛額,付出慘痛代價,真好,早點拆卸,歐洲早點解放。希臘和葡萄牙,物價根本不值那麼貴,統一歐元,一通泡沫之後,自己玩死了自己。世上自作孽的蠢人太多了,多半是第三世界,連歐洲也加入這個行列,世界末日,就近一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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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urday, April 09, 2011

就地正法

2011年04月09日

男藝員在大陸慘遭牀搞,完事之後,熟睡的照片外洩,女友名喚潘霜霜,藉此在鄰近地區極速走紅。

北上覓食,總要記緊幾大規條。鄰近地區「國情」與外面非常的不同,包括男女牀歡前後的程序。

香港的中年中國籍男人,進出夜總會多了,對於女人,創作了一句很調皮的成語:叫做「就地正法」──參考中國古代處決死囚的風格:囚犯拉出來,插一根竹籤,不准上訴,叫劊子手掄起鬼頭刀就砍。現場有官員監斬,驗明正身,手起刀落之後,即刻打道回府,死者親屬自然哭哭啼啼自行收屍。

中國「就地正法」的死刑執行方式,哪有頭砍下來之後,劊子手和監斬官在現場架起一張帆布牀睡覺的呢?

男藝員竟然完事後呼呼大睡了,有違現代中國尋歡男「就地正法」的高效率。不錯,劊子手也付出體力成本,處決人犯與宰豬殺牛一樣,有精神壓力,滿頭大汗,但一定要撐着一身的疲勞回家,再喝一碗酸梅湯解穢,切不可完事之後在現場休息。

鄰近地區的領導人早已多次申明,決不與「國際價值觀」接軌。「國情」最大,十六七歲到二十七八這一代女性,固然自小沒有禮義廉耻的家教,天生一對大波,一身名牌,樣子都像A貨范冰冰或者Cheap版林志玲的,越是會在牀擒之後,手機拍下男人飽食之後肚脹嘴油的那張饞睡照。

就像從前英國白人進印度的森林狩獵,一槍之後,得獲老虎一頭,也呼喚印度侍從站在兩旁,拿着槍枝,在虎屍之前拍照留影,以誌戰績。

潘霜霜沒有叫酒店那個從河南來的清潔阿嬸,也進房間像印度兵一樣站在牀邊合照,不知是給我們香港的林小生留一點面子,是對於白人殖民主義者對一頭猛獸就地正法之後,留影時的階級禮儀(Class Manners)有所疏忽?這是香港人在圍觀之餘,值得研究的文化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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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April 08, 2011

圍觀說波霜

2011年04月08日

電視藝人林峯先生遭大陸小o靚模潘霜霜生擒,拍了一幅牀上事後熟睡了的牀照。女方借香港的名氣,在鄰近地區火速成名。

林峯被牀擒,對於農村社會的消費一族,比起民主藝術家之被捕,當然更重要,引起香港男女圍觀,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華文知識份子報刊記者午夜打電話來,詢問有何反應。「林峯是誰?」我睡眼惺忪問,囑記者給五分鐘我上上網,從頭做點功課。

一看就知道又是男人喜變相叫雞出的事。當然,那位什麼霜霜,決非淫業中人,因為名字有詩意,意境似大觀樓的名聯:「兩行秋雁,一枕清霜」。鄰近地區的九○後女子,比她們的前一代,確實多了點「文化」,至少不叫什麼毛毛、羊羊、牛牛、點點什麼的,皆畜牲或蔬菜的叠字。潘霜霜,像金庸筆下的殷素素,古雅盎然,好。


看看照片,霜霜姐挺一對東莞味濃郁的白嫩大波。我彈掉一星眼屎,打個呵欠:這種波路,如此形相,香港一個住天水圍的中年貨櫃車司機過了皇崗,一踩油門,方圓半小時內的桑拿浴室,人民幣三百元以下,都買得到。

倒是林先生那張俊臉,熟睡了,像一個天真的嬰兒,嘴角沒有涎沫掛下來,看來沒打鼻鼾呢,不然嘴巴會半張着的,如此定力修養,該給八十分。

霜峯事件,對香港人有何「啟示」?有的。港男要向林大哥學習,做完了,不要只扔下鈔票加小費,拿手機車匙抽起褲頭就走,這不是做愛,而是夜總會式的「就地正法」,對女性很不尊重。林先生的睡相,聖潔而純真,像西洋油畫裏的安琪兒,一看就知道是事後很溫柔的跟牀伴細語蜜談:從剛才開心嗎,說到升學前途,和仰望星空的人生哲理,聲音越說越溫柔,越說越小,終於,畢竟體力透支,悄悄的睡過去了。

在西方文明社會,鬼妹女伴會光着身子,披上男友的襯衣,到廚房,一面愉快地哼着歌,給他冲杯咖啡,煎一條香噴噴的小腸仔。但鄰近地區道德價值都不同,拿手機拍張照,洩出去,攀身上位。沒有廉恥的國家,教出這種女仔,唷,怎好這樣偏激呢。沒有事的,國情而已,在輻射恐慌裏,霜霜的一對巨乳,是一道雙球雲呢拿冰淇淋甜品,圍觀好了,在理髮店,看完這種雜誌封面就放下,吩咐剪髮的師傅:前面勿剪太短,像上次那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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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rsday, April 07, 2011

救災的隔膜

2011年04月07日

日本海嘯核災,本地發動「愛心大行動」,藝人歌唱,送水送糧。日本領事不斷重複:好意心領了,我們不需要糧水,真的要幫忙,捐錢可以了。

日方如果這樣說,其鄰邦社會,理應尊重。日中兩國的文化心理不同:日本人不太喜歡與鄰國的人太親密,注重禮儀,其定義是相敬如賓,他即使落難,最好保持一點私隱的距離,他沒有興趣與任何人拉攀兩千年前徐福五百童男女東渡扶桑的那種傳說中的「血濃於水」的偽血緣關係,尤為不屑嚎啕哀哭,體液交換淚水分享的濫情。

鄰國最熱衷的一些習俗,像人來瘋什麼的,或者藉災事的濫情和曝光,可能偏偏是日本人最厭惡的事。「禮儀師的奏鳴曲」已經把日本人的生死觀表達得很清楚:恬淡肅敬,寧靜致遠,對於死亡,日本人喜歡用一塊素潔的布幔默默地遮隔着,尤其不喜歡不相干的一大堆外國人喧鬧圍觀。

不錯,核電廠和政府官僚,福島災場也有餓死人的慘劇。但這不表示日本缺水斷糧,到底是人家的私隱,把這份喧鬧的悲情,留給你自己,哀慟其本國豆腐渣工程的人禍死難者好嗎?

隔一個海,文化的隔閡很深遠。中國人喜歡把自己的心理向外延伸─在酒席上,主人家給賓客添菜加酒,賓客越客氣敬辭,主人家越以為對方其實尚未吃飽,是為了禮貌而婉拒。你越是搖手說不,不,實在喝不下這一杯,醫生說我有脂肪肝,叫我戒酒,他越認為你不給他面子,硬是要灌。

世界文化是多元的。生死的哲理,對於何謂官僚,或如何定義為人禍或天災,日本都有與鄰國不一樣的定義。他不要你的糧水,不一定是骨子裏看不起你,覺得你的產品比他還污染;也不一定是報鄰國漁船侵擾幾個小島的仇怨。不就是不,很委婉的告訴你,聽他的就是了,支持日本,有許多辦法,譬如報讀日文。自己做人做得累而沉重,把包袱也要塞給人,像英文說的最貼切: Give me a break,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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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April 06, 2011

顛倒的磁極

2011年04月06日

某地廣場,忽然豎立了一具孔子巨像,連本地資深愛國人士,也覺得有點「不解」。
感到不解,是對國家很客氣而委婉的表達。坦白點講,就是覺得詭異而不倫不類。
身為本國人,孔子是文化的源頭,為何豎一具孔子像,反覺得不倫不類?這就是一個文化心理的問題。
因為六十年來,鄰近地區發生巨變(或者以他們的說法,叫做「革命」)。此一巨變,破四舊、毀傳統,把以前孔子的思想範式,完全摧毀淨盡。
思想範式,英文的原詞,叫做 Paradigm。什麼叫 Paradigm呢?譬如在一個素食的國度,公開宰殺一條牛,分食其肉,就引起素食公民的不安和反感。相反,一個非洲部落,宰野豬砍牛頭,食肉有千百年,有一個黑人小孩去素食的外國留學歸來,不但學會了用刀叉,還皈依蔬果,不沾腥葷,在他的黑同胞眼中,這個小孩的行為不但怪異,而且忘本,也就是一些人講的「數典忘祖」。
所謂本、典、祖、道,就是 Paradigm。孔子的東方 Paradigm,本典祖道,千頭萬緒,歸納為一個「仁」字:講寬恕,留餘地,此一本道,本來維繫兩千年,直到蘇俄列寧史達林的鬥爭意識傳染過來,像核輻射一樣,列寧史達林的仇恨,完全取代了孔子的仁德。
「本道」( Paradigm)在六十年間改變了,像地球的磁場,上下顛倒。其這一兩代的人,在新的 Paradigm裏生長,一切價值觀,黑即是白,善即是惡,美即是醜,已經完全適應。在首都廣場,見慣了列寧像,列寧是天使,很自然,忽然列寧史達林像不見了,孔子重現,即反而如見鬼魅,混身不自在。這就是文化心理學。至於孔子的本道已經毀滅,這個「文明古國」,是一個真古國,還是一個偽文明,值得日本和西方繼續研究。因為這是一個極有趣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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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April 04, 2011

抗愚心法

2011年04月04日

對於人類,英語已經是文明世界的基本語言,除非自甘苟生於蠻荒,否則沒得選擇,英語非學不可。

英文不再是一項外語。世界變了,任何人除天生的母語和英語外,學其他語言,才是外語。香港學生如果把英文當外語來學,不合世界潮流,是一種很落伍很Out的思想。

學英文,不止是做生意,追求GDP,這是口腔期民族的局限。學英文是為了思考更通澈,遠離世上一些母語遺傳下來的愚昧基因。

譬如,日本地震,人家日本人很鎮定,一海之隔的鄰國,掀起哄搶鹽巴的集體狂躁症,招惹文明世界的失笑。

集體哄搶,即是「母語」的意識環境所驅使。譬如成語:「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空穴來風,事必有因」。廣東話的「執輸行頭,慘過敗家」,以致哄搶過度,棚架倒塌,廣東人呼喚逃命,叫做「契弟走得摩」,就是維根斯坦講的語言決定意識,意識定義行為的例子。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類成語,毒素最烈,下則引發蟻民盲愚搶鹽,對於謠言,中國人缺乏邏輯思考的免疫力;上則製造朝廷無數寃案,沒有證據,誣諂忠良,像岳飛的「莫須有」,即是「寧可信其有」的政治版,製造大量太監讒臣,告密慘案。

英文成語,沒有這等垃圾。香港人不學外語─所謂外語,指的是包括日文在內的西方國家語言,而不是非洲盧旺達的圖圖部落土話之類─老實說一句,人成長起來,是會很蠢的,而且活得越老,越蠢。

英語有很好的邏輯思維,是抗蠢抵愚的空氣清新劑。英文,只是文明社會公民之基本,兼學好法、德、西班牙,甚或拉丁及希臘文,更好。

這種警世良言,許多人聽了,又要暴跳如雷。對於這種人,任何真話,都會傷害了他的民族感情,雖然他也拼命把自己的兒子往牛津哈佛塞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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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April 03, 2011

利比亞迷局

2011年04月03日

卡達菲滅亡在即,外長古薩帶頭棄船,投奔倫敦。
如何處置這個叛將,是一場智商的角力。古薩不是好人。他是一九八二年洛克比飛機爆炸的主謀。八十年代出使倫敦,下令謀殺流亡英國的利比亞異見者。一九八四年,利比亞駐英使館的鎗手在窗口擊斃女警費麗查。古薩的罪惡,像中國的康生,想像康生如果投奔美國,會是什麼鬧劇。
香港八○後不會知道康生是誰,省口氣,說回利比亞。古薩的投奔,英國政府兩難:很明顯,英國在利比亞的特工與古薩接上了號,因為古薩不滿卡達菲的兒子大權獨攬,爭吵時讓卡達菲的兒子迎面打了一拳。
古薩投奔文明世界,像第二次世界大戰時希特拉的心腹海斯乘飛機空降蘇格蘭,如何處置,是大謀略所在。
古薩是真叛還是假降?來到英國,尚有何剩餘價值?是為個人活命,還是當卡達菲的通訊人?卡達菲已經開口求活命,願意流亡出國,但好不容易馴服一頭惡狗,此犬獨裁,但殺的是本國人,對西方的恐怖不但已歛手,還早有歸順之意。
卡達菲如果倒台,拉登支持的原教旨勢力可能得益,乘「革命」之便,趁火打劫上台,這種事情,以前羅斯福和杜魯門都上過當。卡達菲如果肯歸降,留活口,可不可以當西方的傀儡?
這是考驗大政治家的時刻。古薩如果沒利用價值,把他推出來,向卡達菲政權心戰喊話,以後再審判,但先在利比亞部落中另覓得可靠的代理人。若卡達菲求饒,可放回古薩,借卡達菲之手殺掉,以後讓狂人洗心革面,鎮壓拉登滲透的部落。
當然,會死很多人,但管不得了,一個民族天生愛自相殘殺,沒有民主人權的基因,切勿嘗試插手改變之,大可順水推舟,先保住自己的利益,這就是德國人所謂 Realpolitik,三流的書生文人,不懂的,只會大驚失色。這才是境界最高的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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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April 01, 2011

陶傑:香港死未?

2011年04月01日

香港前殖民地政府撤退前夕,美國的財經雜誌以封面預言:「香港之死」( Death of Hong Kong),把很多民族感情脆弱的本地人氣得暴跳如雷。

「預測」是不是等同「唱衰」?一個相士,如果警告你來年小心,或有血光之災,是預示警醒,還是唱衰詛咒?

美國傳媒沒有說錯。香港確實是開始了一個步向死亡的過程。當時惱怒西方唱衰的人,今天看見特區民怨四起,六千元派錢,二十八元最低工資,政黨騎劫政府、政府威信掃地、經濟泡沫、地產飛漲,都會同意。香港完了。

國際傳媒當年只是說了一句真心話。中國人不愛聽真心話,尤其一個「死」字。

當時許多人駁斥:一九九七年之後,香港還有資本主義,還有經濟增長,高樓大廈一樣起蓋,名牌掃貨飲食娛樂一樣旺場,香港哪有死?

原來現代中國人重物質,一個「死」字,以為只指心臟停頓、呼吸斷氣的「生理死亡」。他以為只要維港燈火一樣璀璨,馬路交通一樣堵塞,股票照樣升,香港就沒有死亡。

英文的「生理死亡」,另有一個字,叫做 Deceased。又有一個 Death,意義複雜得多。譬如羅馬帝國滅亡了,但英文一般講羅馬的滅亡,是 Fall of the Roman Empire,很少說 Death of the Roman Empire。因為羅馬帝國沒有了,古羅馬的精神,像思考方式、統治藝術、審美觀、司法的邏輯,由拉丁文一直下來,都由歐美承傳了,甚至羅馬的奴隸制,一直到十九世紀才由基督教廢除。羅馬的覆亡,是 Fall,不是 Death。

美國雜誌說香港之「死」,指殖民地時代西方的法治和公義,漸受中國文化的侵蝕,香港的精華,會一天比一天蒸發掉。

今天的特區香港,比起從前,有沒有公義呢?窮人有沒有生路呢?「港人治港」還剩幾多?這一切,如果您都搖頭,即是香港之死,預言正在成真,雖然豪宅和商場還在蓋建,香港不必宣布 Deceased,不過, Dead卻是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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